莲花灵火未尽、苏景的修为也未能尽数回复,但外面的情势紧急,他哪能再无动于衷,就此出手。
‘长虹’自十七迦楼罗眉心而入,直击邪神灵台祖窍!苏景这边催运功法,阳火真元滚滚流淌,自他体内源源不绝投向迦楼罗。
心咒加持,金乌小炼世催动,阳火于迦楼罗体内横冲直闯以往炼宝苏景都心怀敬畏,不会让祭炼之火太过霸道,但这一次情形特殊,苏景尽展金乌之烈!
迦楼罗嘶声长啼,猛震双翅飞向半空,但是从根子上论起,他们仍是苏景的法宝,此刻被阳火深深扎进要害,想要挣脱又谈何容易。
飞起之后,一头头巨大怪鹰就如后脑穿洞一般、身体不受控制,飞得七扭八歪,不断坠落、狠狠扎在废墟间。摔落后挣扎着再飞起、再摔落,如此往复,可无论他们如何翻腾挣扎,十七道阳火长索始终不断,将它们牢牢牵连于苏景的掌握之中。
重新祭炼才一开始,邪佛加持于十七罪人的法度便躁动起来,很快就汹涌而起,浩浩荡荡,迎向入体阳火。
苏景静坐石室,冷哼了一声,加紧摧咒行运阳火迎敌!
新尊、旧主,邪佛法度与金乌阳火,就以十七迦楼罗身体做战场,彼此纠缠攻伐不休
十七头怪鹰疯了似的,人面痛苦五官扭曲,口中哀号凄厉,巨大的身体上下翻飞乱跳乱撞,不时狠坠地面、爆起的大响轰轰荡荡连绵不绝!那一份混乱之威,让人心惊肉跳。
三尸相顾色变,催促小棺材高飞在高飞,生怕自己会被怪鹰撞到,那可疼得很;十六更是吓坏了,一溜烟地钻进龙耳朵里,然后大龙盘结、头颅深埋,跟着主人一起瑟瑟抖;刚刚又遭一顿狠打的‘韦陀’竟然还活着,但重伤垂危、奄奄一息,已经深深昏厥过去,戚东来过去试了试,一根天魔针扎进他脑子里他都不醒、也没死;小相柳不太关心苏景与那些迦楼罗的争斗,双眉微微皱着,低垂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戚东来把宝钟碎片小心收拢,宝物已毁悲戚也无用,天魔弟子豁达,心境早都平复,对小相柳笑道:“在想这个傻子是如何过来的么?”说着,他用下颌指了指‘韦陀’,继续道:“多半是十七迦楼罗的缘故。”
反面的邪物不能到正面了,这是一道‘铁律’,无可悖逆,即便邪佛修持再如何惊人,他也来不了摩天刹。
十七迦楼罗情形特殊,他们变成了‘刹天摩’的邪物,却靠着‘苏景之剑’身份,再得邪佛的玄法相助,闯入了正面。
铁律还在,但因迦楼罗的跨界,这铁律稍稍松动了些,换个说法便是‘空子更大了’,邪佛、凶菩、恶罗汉这些真正从‘贪痴嗔’化形而来的魔物仍过不来,不过韦陀本是中土修家,他只是受邪法侵染,算得‘半魔’,倒是能钻过来了。
道理玄虚,戚东来说了几句,小相柳没听明白也不想听,侧目道:“我没想他是怎么过来的。”
戚东来正准备长篇大论、做仔细讲解,结果一肚子话全被憋住了,瞪目道:“那你在想什么?”
“有个事情,好像挺关键,刚才一闪而过,现在又想不起来是什么事情了”小相柳喃喃,卖力思索之下,神情愈郁郁了。
“想不起来就算了。”戚东来当真好说话,伸手一指半空乱飞一团的迦楼罗:“你说苏景能他们收回来么?”
小相柳没客气:“若能轻轻松松收回来,当初也不会被抢走了。”
的确如此。
苏景神情平静、不存半点变化,但不知何时,额角悄然渗出几滴汗珠
邪佛法度与十七罪人本身几近同源,凑到一起相得益彰,更要命的是,十七罪人并非死物,以他们的本愿,自是乐意拜服于邪佛门下。
而苏景的阳火精纯没错,但也要分如何去比:比起别家火法,他的火纯正无比;可若是和‘自己’比呢?若今日苏景是第十境的修家,即便修元雄厚不变,只以那时阳火之精纯,迦楼罗必定抵挡不住。可如今苏景,也不过才第六境。
难,真的难。
不止难,还很险,若到最后邪佛法度能破掉阳火,再于破法刹、阳火之索将断未断时做逆袭反扑,苏景不死也得丢去半条命。
可是若不难,还说什么修行证道?若不险,又谈什么降妖除魔!
废墟间,小相柳话音刚落,忽见一道光芒又自禅房中飞出,跟着光芒炸碎,残破黑狱现世,黑狱陡涨、将十七迦楼罗尽数笼罩,旋即又复猛缩,再化光芒飞回禅房,就此消失不见。
小相柳、戚东来闪身来到禅房门外,内中情形一目了然:苏景端坐蒲团,四周‘雨点’飘扬,又哪见黑狱踪影再明白不过了,苏景将其收入体内。
如此一来,苏景的祭炼会变得愈强猛,但如果输了,反噬也会来得更重得多。
戚东来与小相柳对望了一眼。天魔弟子和苏景认识时间尚短,了解毕竟有限,见状‘嘿’了一声,侧头问小相柳:“这小子一贯这么这么狠么?”
小相柳没直接回答:“在南荒他没事找事,被人追杀了十万八千里,咬着牙没死,后来又转回头去追杀仇人十万八千里。”
戚东来没话说,又‘嘿’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