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建认得这中年男子,连忙放开牛二,上前行礼道:“韩先生。”
韩先生点了点头,林卫看到林珝手中的菜,横了他一眼,介绍道:“这位是城里文院三大文师之一韩先生,今次为童试例考的座师,逆子,还不快过来见礼!”
座师,是主考官的意思。
对读书人来说,文院是出人头地的唯一途径,这位韩先生,居然是紫凰城文院最出名的三大导师之一,怪不得连罗建的态度都显得毕恭毕敬。
林珝知道老爹近来为例考劳心费神,这位上差可不能得罪,连忙放下手中的菜,上前作揖道:“林珝见过韩先生。”
“贤弟,这就是你的儿子?”韩先生与林卫应是熟识,打量了一下林珝,见他年纪虽小,却显得气度沉稳,不卑不亢,赞道:“果然一表人才。”
林卫之前是看到村里的无赖牛二拦住了儿子,唯恐有什么事,所以主动开口招呼,如今见林珝面对韩先生竟这样沉得住气,不由惊喜,口中谦逊了几句。
韩先生看了看林珝放在地上的菜,问道:“贤侄自己出来买菜么?”
林卫生怕林珝又像上次“君子远庖厨”那样诡辩,没等暗示,林珝已经开口了:“父亲近来为例考多有操劳,这是我姐姐林菱在集市上买的老鸭,想要给父亲炖汤补身,正逢我路过集市,便让我带回家去。”
这番回答甚是得体,连“爹爹”这种口语的称谓都换成了“父亲”,林卫暗暗点头。
韩先生露出赞许之色,对林卫说道:“贤弟生得好儿女,我那不肖女若是有你这对儿女一半懂事就好了。”
“韩先生过奖了,”林卫暗暗欣慰,板起脸对林珝叱道:“不是让你在家静思文章么,怎么出来乱走?”
林珝眼珠一转,看了看罗建和牛二,说道:“父亲出的那题目太过精深,我苦思不得,所以出来走一走,寻找灵感。正有些心得之时,碰到姐姐买了菜要去老邱叔那里学拳,所以接过菜打算回家,不料路上碰到了这无赖牛二……”
牛二听到这韩先生是城里的大人物,原本正想悄悄开溜,听到林珝说起他的名字,一股不祥的预兆升上心头,感受到周围的目光,如芒在背,一时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罗建的心也紧了紧,虽说这个世界重武轻文,但韩先生是文院的堂堂文师,他只是一个村子的小小武卫,如果林珝告上一状,让他开罪了韩先生,只怕连武卫都干不下去了。
就听林珝接着说道:“我被这无赖牛二讹诈,幸亏遇上姐姐的师兄罗大哥帮忙,正相持之时,父亲和韩先生就来了。”
罗建松了一口气,瞬间化身正义使者,肃然道:“我身为村中武卫,自是不能放过这种无赖的恶行。”
牛二大惊,正要辩解,被罗建眼疾手快一把掐住脖子,顿时面红脖粗说不出话来。
他今天找来罗建可是花了不少代价的,本想出口恶气,想不到狐假虎威不成,反而被虎吃了……不对,是这个小子扮猪吃虎!
林珝看着牛二爷,眼中掠过一丝戏谑,一指牛二腰间的钱袋:“我的钱还在他的身上……”
罗建二话不说,将那钱袋解下来交给林珝。
林珝打开钱袋,里面果然有两块碎银子,加起来约莫三两左右,还有几个铜钱。
牛二涨红了脸,就是说不出话,心头在滴血:这可是二爷两个月的积蓄啊!
“这是姐姐辛苦做女红攒下的,不能任这无赖抢走,”林珝拿出两块碎银子,将还剩几个铜板的钱袋又塞回到牛二的腰间,“其余那些钱是他自己的,我不要。”
林卫还当真是女儿积蓄,厌恶地看了牛二一眼,点点头:“不义之财,不可取。”
韩先生露出嘉许之色,说道:“贤侄固守志节,品行上佳,果有乃父之风。”
林珝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说道:“先生谬赞了。”
到底有没有天理?牛二爷有口难辨,只觉冤情滔天,你妹的这些读书人太阴险了,以后瞅见姓林的一家,咱有多远滚多远。
不过这无赖并没有时间后悔了,罗建唯恐他乱说话,手上一加力,可怜的牛二爷顿时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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