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遵命!”
郑笮鼻子猛地一酸,泪水再次汹涌而出,重重磕了三个头,颤声道:“郑笮愿为州牧效死命,在所不辞!”
刘璟一笑,将他扶了起来,又问他道:“我想知道曹军的水军实力,你能否告诉我一二,如果不想说,也无妨。”
“卑职不敢有半点隐瞒,目前曹军有三万水军,从组建到今天,从未有过水战训练,主要是没有水域训练,虽然北方水军们自夸在玄武池训练过,但我看其实也稀松平常,连最起码的阵型都不会。”
“什么叫北方水军?”刘璟有些好奇地问道。
“回禀州牧,三万水军中,有两万是荆州投降之军,由张允统帅,另外一万曹军士兵大多来自黄河沿岸,基本上都有水性,由夏侯尚率领,他们就叫北方水军,在邺城外的玄武池上训练过。”
停一下,郑笮又道:“名义上张允为水军主将,夏侯尚为副,可实际上,所有军令都是夏侯尚下达。”
刘璟眉头一皱,“我听说樊城是由程昱统帅,他能允许这种以副压正的情况出现?”
“回禀州牧,这其实是张允自甘为副,听说程昱也向曹操建议改张允为副将,但曹操不准,还派人来责打夏侯尚,使夏侯尚深恨张允,认为是他在背后告自己的状。”
刘璟点点头又笑道:“刚才你说荆州降军在曹营内只是次等兵,这是什么意思?”
郑笮叹息一声道:“曹军分为四等,一等兵是跟随曹操多年的陈留、许昌老兵,地位崇高,俸禄优厚,二等兵是吕布或者青州降兵,待遇稍次,三等兵是河北降卒,然后四等兵就是我们荆州军了,地位最低,打仗必须冲到前面,虽然这只是士兵们自己的等级划分,但事实如此。”
刘璟大致了解了曹军的情况,他便吩咐李俊道:“把他带下去吧!记住我刚才的话,不可有半点歧视。”
李俊答应一声,带郑笮去更换军服,注册军籍,郑笮千恩万谢地跟着他走了。
旁边从事中郎刘敏望着他走远,便低声道:“其实可以把他放回去,让他策反荆州降军,我觉得更有用。”
刘璟眯眼一笑,“不用着急,有些事情可以慢慢来。”
这时,一名士兵飞奔而至,施礼禀报道:“启禀州牧,曹操派使者前来,有要事求见州牧。”
刘璟一怔,快步走到船舷边,只见不远处来了一艘小船,一名三十岁左右的年轻文士带着两名随从在船头负手而立。
“带他到次堂见我!”
他转身进了一楼次堂,端坐下等待曹操使者,片刻,几名将将年轻文士带了进来,他深施一礼道:“曹丞相帐下主薄杨修参见州牧!”
“原来阁下就是杨太尉之子,久闻才名,失敬了!”
刘璟微微拱手还礼,一摆手笑道:“杨主簿请坐!”
杨修在侧面坐下,满脸笑容道:“曹丞相久闻州牧之名,却未得一见,引以为憾,今日修奉丞相之命而来,特转达丞相意愿,丞相愿与君一会,不知州牧可有回应?”
曹操居然想和自己会面,难道还想亲自劝降自己吗?刘璟冷然一笑,“曹丞相大军压境,就是为了和我见一面乎?”
“非也!”
杨修从容说道:“州牧受天子之恩,然未尽人臣之道,引天子震怒, 丞相只是奉诏出兵,此乃公事,但丞相却对州牧赞嘉已久,想在公暇之余和州牧见一面,这却是私事,公不废私,私不枉公,请州牧不必多虑。”
“好一个奉诏出兵!”
刘璟冷冷道:“杨主薄就为了草这个诏,而甘做曹贼的主簿幕僚吗?”
杨修脸色大变,愤然起身道:“两军对阵,使者往来,若使君不愿意见丞相,直接回绝就是,何必辱其使臣?”
“非也!我陈兵荆州,是为了讨伐****,重振汉室江山,这是公事,若曹操见我只是为私,我见见他倒也无妨,这也是我刘璟的公私分明,至于杨主薄性格刚烈,见辱必怒,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就不知孔北海被杀之时,杨主薄是否也像这般刚烈怒谏?”
刘璟最后一句话戳中了杨修的要害,他父亲也是这样怒斥他,没有拦住曹操杀孔融,杨修心中叹了口气,默然片刻,便拱手道:“既然州牧愿意一见,我去回禀丞相,至于会面细节,我们另外商议,杨修告辞了。”
他转身要走,走到门口时,刘璟又笑道:“杨主薄,有缘一见,我再送你四个字。”
杨修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州牧请讲!”
刘璟淡淡一笑,“沉默是金!”
杨修浑身一震,这四个字似乎让他感悟到什么,却不及细想,便匆匆告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