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这会功夫还不见有人过来开门,唐安便移步过去伸手叩起了门环。
“咚咚咚”的叩门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的响亮,不几息,随着一阵脚步声渐近,“吱呀”一声,一个身着青色布衫的驼背老者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你们找谁?”沟壑遍布的苍老面颊上满是疑惑,驼背老者看了众人几眼,又道:“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不等唐安开口,唐糖机灵地稽首,抢道:“请问柳叶鸣柳老爷子是住在这里吗?”
驼背老者眼中的疑惑更甚,却还有些戒备,警惕地反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深吸了一口气,唐安长长一揖,温声说道:“麻烦长者通报我外公一声,就说唐安回来了。”
“外公?唐安?”驼背老者一怔,却不过瞬间就反应过来,眼中的疑惑变成了不能置信,旋即又被狂喜取代,身躯急剧颤抖的他猛一转身,那驼着的身躯都仿佛直了起来,“嗷”一嗓子,整个人登时狂风一般就向院中奔了回去。
不等唐安几人跟上去,而那驼背老者也才跑到院中,并不如何宽大却很干净的院落中“砰”地一声,厢房屋门直接就被撞碎了,一个身影登时猛地冲了过来。
防备谁也断然不会防备自己骨肉相通的亲人,唐安眼中刚刚泛起些湿润,那身影就电射过来停在了他的面前。
身躯格外地瘦削,甚至可以用枯瘦如柴来形容,出现在唐安面前的老者一头银发如雪,看了看走在最前面唐安,双眸随即盯在雷动背上昏睡的唐义身上。
古铜色的面庞上嘴唇急剧地震颤着,衣衫不整的的老者半晌却是哆嗦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或许是不能相信自己所看到了,明显就是柳叶鸣的老者甚至猛地掐了掐自己的臂膀,又伸出鹰爪似的右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定了自己不是做梦,也不曾看花眼,柳叶鸣浑浊的双眸中登时涌出了两行老泪。
“外公。”柳叶鸣的反应让唐安一阵心酸,特别是前者一把将自己拥住,用那直有些凄厉的声音喊出一声“我可怜的外孙”之后,眼眶中滚动的泪珠终是夺眶而出。
那驼背老者站在一边不停地抹着眼泪,好半晌才劝说开来,一行人进了屋中,等驼背老者安排唐义就榻,好不容易收拾情怀平静下来的柳叶鸣,抓着唐安的手急问道:“快给外公说说,你们是怎么回来了?”
说起来倒也不麻烦,李代桃僵一事唐安自然不会告诉任何人,双异魂的事情暂时也没有和盘托出的打算,只说自己突然之间修炼神速,却是通过了族比,这才正大光明地回到了帝都。
“老天有眼。”仰头闭目一声长叹,柳叶鸣又是伸手抹了抹泪花,悲声道:“可怜我那萍儿,临终前她怎么也放心不下你,到了都是死不瞑目,可恨那唐家……”
“外公。”唐安反抓住柳叶鸣的手,双眼通红地说道:“您不用多说了,这趟回来,欠了我们的,无论是什么,哪怕是命,他们都得还回来。”
最后几个字,唐安几乎就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柳叶鸣脸上的悲怆换成了震惊,片刻急道:“安儿,你可不能冲动,这里是帝都……”
“我知道。”打断了柳叶鸣的声音,唐安温声说道:“这样吧,夜已经深了,有话,咱们明天再说。”
“好吧,你们赶了一天的路也累了。”纵使心中再有千言万语,看见一边的唐糖忍着瞌睡却又呵欠连天,柳叶鸣又吩咐了唐安几句,这才一步三回头地回去了自己的厢房。
“道叔,为什么我外公会搬出柳家来这里住?”
显然这偌大的院中只有柳叶鸣主仆二人,不然这半晌也不见有其他侍女仆人过来侍候,唐安忍不住向被柳叶鸣唤作“柳道”的驼背老者问了一句。
“老爷最最疼爱的便是小姐,当年小姐病故,这对老爷的打击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半月滴水不进,整整一个多月都是卧床不起……”
说话间,柳道又是老泪纵横凄不成声,哽咽说道:“后来好不容易有点起色,却又收到了小少爷你们父子被发配猪笼寨的消息,老爷跑去唐家讲理,又被羞辱一番,激怒攻心之下,老爷这一病就是三年。”
“三年间找了名病无数,却都说老爷身体没病,有的只是心病……”
说到这里,柳道的背驼的愈发厉害了,低头说道:“心病难医,便是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老爷的心病依旧,照老奴来看,不过也只是去了十之三四罢了。”
“还好小少爷您回来了。”柳道抹了一把眼泪,说道:“心病需要心药医,您就是老爷的心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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