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少挽歌在少忘尘的面前,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哭。
少忘尘看得万分心疼,可是他不想让少挽歌参与进来,他如今对决之人是公子昂,那是一个危险到连他自己都拿捏不准的人。也许在他制药的过程之中,也许在他进入山林的刹那之间,危险就会来临。
“放心。”他微微一笑,伸出手,习惯性地揉了揉少挽歌的头。
少挽歌的头被揉的凌乱,他便笑地格外的开怀,大步走进了林子里。
“呜呜——”
这一下可好,少挽歌更是如决堤了的江水泛滥开来,这一哭,便是如何也止不住了。
“喂!喂!你、你莫要哭了,给你吃梨啊!”小贺兰看得满心的慌张,手忙脚乱地从自己的储物戒指里拿出一个香梨来,递给少挽歌。
少挽歌一瞧见那利,便哭地越厉害了:“梨、梨,便是离,你是在诅咒我与二哥必要分离是不是!你这坏人!”
少挽歌举了手就要打。
“啊!啊!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哭啊!”小贺兰一下子更慌乱了,忙将梨扔到了一边草丛里去,慌地一双小手打摆子似的乱晃。
终于还是招架不住,只任由少挽歌那小粉拳砸在他身上。
可那看似剑拔弩张的小粉拳,打在自己的身上,却觉得柔柔的,软绵绵的,一点也不疼。他便只站在那儿,一动也不敢动了。
归来吟叹息一声,皱着眉,看着树林深处,少忘尘消失的地方,忧心忡忡。
“一个时辰……”他默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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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忘尘走进树林里,在一棵足有十几人合抱那么粗的白果树下站定,拂袖扫出一片净白来,又设了蒲团坐下,双手十指翻飞,在自己的周身布置了大大小小不下十个阵法与结界。
他心念一动,白泽便从他的储物手镯里现了身来。
白泽看着少忘尘,那眼神分明是已经知道了前因后果,带着满满的担忧。
“你如何看?”少忘尘低着头,眼神落在地上,却无神。他问。
白泽徘徊在白果树下,终于盘膝蜷在少忘尘的身旁,恰好能够四目相对。
“如此人物,你若要胜,便不该是胜在技巧上,而是胜在心思上了。”白泽神色凝重,也少了曾经的欢快。
“我与你想法相同。”少忘尘点了点头,说道:“若我没有猜错,他的身份必然与我有关,而能叫我如此心中不安的,怕也唯有黑巫师一途。只是他不是公羊讳,他又是谁?”
“没有他的血脉,倒也难以证明,但最有可能的,便是公羊讳的众多儿子之一。”白泽说。
“嗯。”少忘尘点了点头:“所以他更像是一个圣兽,黑巫师的圣兽,对吗?”
白泽不答、
少忘尘便也看着地上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风气了,秋蝉歇了,白果树上的树叶偶尔就那么垂落下来,掉在地上,出轻微到几乎细不可闻的“擦擦”声。
或许也会运气不错,掉下一个成熟的果子来,还略带着青色的外皮,掉进了枯叶堆里,就好像扔了一枚石子在沼泽里,一下子便寻不到踪迹了。
少忘尘的眼神一直没有动过。
他的身子也一直没有动过。
就好像是已经完全入定了的人,就连呼吸也仿佛低迷了起来。
终于,在林子外头传来了少挽歌焦急的呼唤声。
一个事成,就要到了,约定的时间,到了。
白泽灵动地弹了弹耳朵,看着少忘尘,问道:“如何了?”
少忘尘的眼神终于从无神无定无处,渐渐转化成了原本的清澈干净。在那深不见底的两汪眼眸之中,一份自信正在酝酿。
“走吧。”
“你的毒药呢?”
“世界上的毒药,都有对应的解药。而我,便是他的毒药,解药,便唯有我活着。”
少忘尘看向树林斑驳处的阳光,影影绰绰就仿佛汇聚成了一个人的声音,那是紫襟衣的声音。
他说,去做。
少忘尘转过身,回了眸,嘴角挂着一丝笑意,走出了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