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衣会因为明日而改变主意吗?”清柔的声音极尽自然。
苏晓晓微微别开眼,随口道:“生死有命,无衣不想耽误任何人。”
**脸色微变,“如果明日说……明日不觉得这是耽误呢?”
“那又如何?”苏晓晓看着**,声音不带丝毫的感情,淡得不似人语:“明日的心意无衣并非不懂,只是……无衣承受不起。告诉我,我还有多久?”淡淡的声音,透着坚决。
**压下心中的痛楚,几乎用尽力气吐出话语,“……两年”
两年?
她还以为只有一年半,倒是比她料想的长了不少。
**继续道:“如果你不使用功力,不强行压制,就能有五年的时间,这五年里,我们可以在寻求解决的办法。”
苏晓晓含笑道:“不必,两年足够了。”反正她这一世本就是赚来的,只要不连累他人,就足够了。
见苏晓晓没有丝毫的哀伤,**不禁怒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丝毫都不在意?!你只有两年的命,你知不知道!如果你继续这样压制下去,就是一年都是勉强!”
苏晓晓显然冷静许多,淡淡道:“时间足够了,不是吗?”
一年的时间,看来她要加快速度了。
**听苏晓晓这样说,声音微颤道:“你只打算活一年对不对?!柳无衣,难道你就没有不舍吗?你就……”
“……你就不留恋丝毫吗?”清柔的话语,透着紧张不忍。
苏晓晓手徒然一用力,手中的杯子碎开,割破了手,鲜血直流。
极尽自然的松开手,拔出嵌入的碎片。
“明日,”冰冷的声音,不带丝毫的感情,“可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无衣是个自私的人,宁可所有人负我,所有人为我伤怀。”说罢,直视着**。
**看着那双冰冷的眼眸,即便手上的动作泄露了一切,可是那双眼眸却还是掩下了一切,吐出冰冷残酷的话语。
原来你知道……
原来你知道,你出了事,会有人伤怀,会负太多的情感。
原来你都知道。
**将手中的酒尽数倒入口中,“呵呵……你说得没错,原来心疼也是一种惩罚……”惩罚所有不知道的人,惩罚所有被解救的人。
苏晓晓握紧自己的手,淡淡道:“明日,你可是有勺月英的消息?”
“既然你都不念生死了,为何还关心勺月英?”**忍不住讥讽道。
勺月英是赤莲的解药,只是既然都不在乎生死了,为何还要管中毒与否。
苏晓晓心中骤紧,掩饰道:“赤莲之毒会阻碍我的事情,不解不行。”云淡风轻的话语,掩饰了让**追悔莫及的真相。
他怎么可以忘了,他眼前的女子,既然能狠心的辜负所有的人,必定也是选择放弃了自己。
那勺月英又怎么会是为自己而取?
那赤莲之毒,又怎么会是为自己而解?
**将酒倒入,冷声绝然道:“勺月英我自会命人送给你,你走吧。”他再也不想看到她,可是话到口中,他却是说不出口。
从看到她的第一眼起,他就知道,他此生最大的劫来了。
“多谢”
苏晓晓深吸口气,离开了**轩。
如果她注定会辜负太多,那她只有逃避,无论是他,还是……他。
避开一年,应该不难吧。
走出流夜芳,苏晓晓并未回宫。
难得出宫一次,而且那个人今晚绝对不会去找她的。
想到这,苏晓晓的步子突然一顿,不知不觉间,她竟然已经对他那么了解了。
这大概兵家对敌中,所用的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吧?
苏学士府,穿时居
得益于绝佳的轻功,苏晓晓翻墙翻得很容易。
入眼的还是那条小小的勉强像溪的清水沟,简单的小圆石头铺路,几根竹子种在边角,夏天的时候很凉快。
虽然搬了一次,但是这穿时居的布局却和原来一模一样,这一世能遇到苏墨青这样的父亲,她由衷的感到庆幸。
不像很多书里写的那样,父亲都是巴不得自己的孩子消失的。
苏晓晓推开门,就着月色的光辉看着周围的一切。手抚过桌面,干净得不沾染丝毫尘埃。这个抠门的老头子,居然会为她打扫房间。
看那些字画的摆设,就知道一定是苏墨青自己亲自打扫的。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
淡淡的诗句吐出,带着几分轻轻的自嘲,女子消失在黑暗中。
可惜……
她再也不会回来住了。
端容宫
“聆然”
“小姐回来了”房中声音骤然响起,聆然微微一怔,掩下刚才发生的一切,转头答应。
苏晓晓看着面无表情的聆然,赔罪道:“虽然我回来得有点晚,但是我保证绝对没有闯祸。”
聆然漠然道:“请让聆然帮小姐将面具取下”
“哦,好”苏晓晓乖乖坐着让聆然捣鼓。
苏晓晓看了看镜中恢复平凡面容的自己,满意的点头赞许。
“聆然你的手艺很棒,以后我们不干了,小姐我就要靠你养了。”
“小姐早点休息,聆然告退”话语依旧木然,可是分明透出些许温度。
“去吧去吧”苏晓晓道。
看着聆然那张和自己一样的脸,她也觉得有点奇怪。
苏晓晓看着桌案上的字画,眸中闪过几分复杂,心下好不容易忽视的烦躁又再次跑了出来。
“练字!练字!”
“为什么要练字?”轻柔无尘的话语,听起来透着不解。
背站着的女子不着痕迹的将笔换在右手,掩下眸中的暗沉之色,含笑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