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峥皱了皱眉头。事实上他已经很久不关注自己的身体了，难道又有什么反复？目光移动，瞧见林克正与另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家伙争论着什么，似乎没时间搭理自己。于是杨峥冲着沙耶点了点头，随即竟跟着对方走了出去。

七扭八拐，他们进了一间空荡荡的办公室。

沙耶沉吟着，似乎在考虑着怎么开口。

“你看起来很糟糕，博士。”杨峥率先打破了沉默。

沙耶博士苦笑了下，他的确过的很糟糕。地下实验室被清除，除了他，包括张敏在内的所有工作人员全部都被蒸发了。还没等从悲恸中走出来，沙耶就被丢在保护伞买下的一座南海岛屿上，形同监禁的过了足足七个月。

除了必要的书籍、衣物，以及每周一次的食物空投，与沙耶为伴的只有该死的沙子与一望无垠的大海。直到七个月之后，他才被想起——是的，想起。因着刘淼以及吴夫人的死，加上保护伞高层的动荡，以至于除了此前得到命令的飞行员，没有人还记得沙耶这个人。倘若不是曹毓文，没准沙耶现在依旧在那座岛上数沙子——然后他被接到了FIC秘密研发基地，重新主持RTA项目。

事实上原本沙耶很抗拒，他永远也忘不了张敏的惨死。他与曹毓文面谈的时候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复仇。因着与世隔绝，他完全不知道刘淼与吴夫人的死亡，所以当曹毓文将二者死亡的照片放在他面前的时候，沙耶博士崩溃了。

他足足呆滞了几天，机械的吃饭，机械的睡觉，除此之外就是长久的发呆，瞳孔完全没有焦距。再之后，沙耶博士似乎想通了什么，同意了曹毓文的邀请，继而拼命的工作。他似乎想用这种方式来摆脱内心的空虚与痛苦。

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沙耶博士现在的状况要好了很多……虽然他看起来依旧很糟糕。

“你还在研发RTA项目么？”杨峥想不出除了RTA之外，沙耶博士还会干什么。

“不，”沙耶摇了摇头：“RTA已经被终止了。”

“终止？”

“这与你有关。”沙耶看着杨峥说。

杨峥更糊涂了。虽然没有明确的说出口，但杨峥从曹毓文的口风里依旧能猜出来，虽然保护伞公司完蛋了，但FIC似乎还在继续研究RTA。至于政府的禁令……得了吧，那玩意只能糊弄平民百姓。杨峥相信如果不是当初他将RTA的资料曝光，哪怕他将资料邮寄给首辅李鸿章，恐怕保护伞也不会遭到一丁点的惩罚。相反，没准政府会协助保护伞抓捕自己这个危险分子。

所有的政府都一个德行，永远都是说一套做一套，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所以RTA被终止？还跟自己有关……这怎么可能？

“几个月前……就在你被监禁的时候，我得到了你的血液样本。”

杨峥恍然的点头。的确，那个时候每天都有白大褂过来抽取他的血液。事后还会给他一大杯混合着盐与糖的营养液，除此之外连******无偿献血证都没有！杨峥对此很恼火！

“你的基因非常完美，简直就是艺术品。”沙耶开始兴奋起来，比划着说：“我根据你的基因排列，重新设计了RTA49。”

“然后呢？”

沙耶博士突然丧气起来：“我们以为我们会创造出超人，最初的时候的确是这样……”他摊了摊手：“……之后的几周时间里，这些超人一个个都变成了怪物。”说着，沙耶的脸上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恐惧的神色。

“怪物？”

“没错，怪物！”沙耶博士耸动了下喉头：“力大无穷，有着非凡的本能，情绪起伏严重，有着极强的攻击性。到最后它们甚至失去了属于人类的意识……你懂我说的意思么？”

杨峥思索了下，而后有些毛骨悚然的说：“生化危机？”这是他第一个想到的，虽然电影里的丧尸跟沙耶说的存在着极大的不同。

沙耶博士点了点头：“所有人都吓坏了。最后RTA项目被终止。”

杨峥长出了口气。他觉着应该庆幸，庆幸那些注射了RTA49的怪物不具有血液传播的特性，否则那会演变成一场真正的生化危机……比电影里还要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