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传来噼噼啪啪的板子声,却无唤叫呻吟。
夏苏不断告诉自己,习惯了,习惯了,只是终究敌不过这人给她的恐惧,磨墨的手一抖,墨汁溅上了袖子,宣纸,还有手背。
他的声音近至耳畔,他的呼吸那么野,吹得她一身寒栗,他的脸贴着她的颈,她却被他大掌按住肩头,跳不走逃不开。
“你瞧,你不依靠我,连丫头都敢欺负你。明明是主子,鞋旧成那样,也没人想到给你换一双。苏儿啊苏儿,你以为父亲还能撑住这个家多久?到时候你再来巴结我,我却是不稀罕了。”
她圆着眼,看他捉了她的手。
他起先用袖子擦墨,随后又自言自语道擦不干净,掏出一片铁皮砂。刘府,害人的东西应有尽有。他拿铁皮磨着她的手背,眼瞧着皮红了破了,渗出一颗颗血珠子。
她也瞧着,眼里干爽,无泪可流。
“苏儿皮肤真嫩,像婴孩一样,轻轻擦几下就破了皮?”他仿佛才看清自己手里拿着什么,神情淡然,“对不住妹妹,我把它当成帕子了。”
她冷冷抽出手,用袖子盖住,一点不觉得疼。
“父亲还在,子女自然听他的,此乃孝道。父亲若不在,长兄为父,妹妹自会尊重。稀罕不稀罕,是兄长的事。日落之前,我要交父亲四卷画,还得重新磨墨铺纸。”
他却重新弯下身,贴着她耳语,“苏儿何不直说你可以滚了?”
她想喊,她想叫,她想拿砚台砸烂他的头,她想不顾一切,施展还没练到最好的轻功,离开这个鬼地方!
啪!
她身上挨了一记,抬眼现已不在自己的屋子。
一位妆容精致的华丽女子拿着象牙片子,柳眉倒竖,眼角吊起,破坏了那么美丽的容颜
“刘苏儿,你好不要脸,竟然勾引男人。”
“大姐,我没……”
不让她辩解,象牙片又狠狠抽一记手心。
父亲出现,将象牙片抢了过去,“莉儿,打哪儿也不能打手,我说多少回了。”
“爹,苏儿恬不知耻,居然与男子独处屋中调笑,她的丫头都听见了,因此还被她打去半条命。”刘莉儿摇着父亲的胳膊撒娇,“我是大姐,自然要管教她。”
“那也不能打手。”父亲对长女最宠爱,语气根本不带严厉,“今年年节前,说墨笈江南卷的八幅画都要放出,她每日都要练画三卷以上,连别庄都去不得,哪有闲工夫与人调笑。”
刘莉儿眼中微闪,“她去不得,岂非爹爹也去不得?”
“你们自己玩得高兴些吧。”父亲似瞧不出大女儿的心思,“对了,我看着蒹儿跟彻言过于亲密,你身为长姐,要多加管教。彻言虽与你们无血缘,既然认为养子,就是刘家人,你们与他就是姐弟兄妹,绝不可逾矩。”
刘莉儿不管不顾大叫,“什么?蒹儿!”握紧象牙片,拎裙飞快跑了。
“苏儿。”父亲冷唤。
“是。”她不怕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