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雪敏自打出来杭州,就同赵十一娘焦不离猛,这日不知怎么回事,却一直跟着赵九娘。然后又说离午膳时候尚早,虽爬不得山,上坡望江观潮也不错。赵九娘说不知长辈们同意否。岑雪敏就自告奋勇去问杨夫人。
趁这时,赵九娘同夏苏说悄悄话,“雨蓉雪芙好像不甚喜欢她,而今日那群多只有十三四,十一娘十五都算老。我猜,她八成想要是硬混在那堆,就成老姑娘了,在咱们之中却还能当娇滴滴的软妹子。”
夏苏瞧了瞧正同杨夫人撒娇的岑雪敏,就笑赵九娘,“我觉你如今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真是有了丈夫就有了腰杆,挺得恁直。”
赵九娘捶夏苏一空拳,“去!跟你掏心掏肺,你倒起哄。我不说话了,等会儿让你和岑姑娘谈心去。”
岑雪敏想嫁赵青河,赵青河和夏苏之间却无处插足,当她不知道么?
夏苏讨饶,“别,别,我错了,杨大奶奶是掏心掏肺,她是挖心挖肺,我委实应付不了,最后成了人干如何是好?”
赵九娘不过说说,见夏苏这般夸张,立刻扶了腰笑,“要不要那么瘆人?”
“你跟她随便扯些闲话就是,不用三分实诚。”夏苏一向认为,跟聪明人打交道,要尽量少说话。
赵九娘朝岑雪敏瞧去一眼,止了笑,“你可知,我从前跟她关系还不错,就同十一娘一样,觉得她为人大方真诚。直到有一回,我听到她同周二姑娘哭诉,说她与四哥有娃娃亲,而四哥对燕燕显然存好感,她不知该怎么办。周二姑娘当时就气了,信誓旦旦要帮她,她也不拒绝,只顾擦眼泪。当时只觉哪里说不上来得不妥,结果没过多久,就闹出那么一件事,胡氏母女被迫离开苏州,周二姑娘也搬了。我真是打了个寒颤,庆幸母亲不喜欢我参加诗社,以至于没机会同她深交。”
看到岑雪敏走回来,夏苏在桌下拽拽赵九娘的袖子,给个眼色,示意噤声。
“两位姐姐说什么那么好笑,也不过来帮帮我。”岑雪敏勾进赵九娘的臂弯,“我这人嘴笨,好说歹说,杨夫人才允我们去望江亭。”
如此这般,进入受害者委屈者的状态,引他人内疚又感激的心,把自己放在大好人的定位。
不过,夏苏和赵九娘都看明白了岑雪敏,前者神色不动,后者笑得客气,其实皆平淡。
赵九娘更显圆融些,任岑雪敏挽自己的手肘,“那就走吧,只不知这会儿能否看得见江潮。”
于是,赵九娘走中间,岑雪敏和夏苏一左一右,丫环们跟着,上了望江亭。三人组合虽然怪异,亭上风景却真值得一见。
浩瀚烟波,波涛粼粼,江水的一头好似伸延至天边。
坡下居然有个小小码头,入镇的,渡江的,远航中转的,忙得庸庸碌碌,又看着踏实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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