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万分庆幸给向刚养了两只鸡,借着给鸡喂食,每天两次去他家,上工前一次,下工后一次。其实喂鸡只是顺带的,晒葵花籽、菊花、桂花才是主要的活。
偶尔遇上村民,对方问一句:“又去刚子家啊?”
清苓腼腆地笑着点个头。谁也没怀疑向家院子晒着一地的东西。
就这么早出晚归、辛苦且愉快地忙碌着。
直到生产队将最后几筐棉花收进仓库、冬小麦也按计划种下地,清苓当宝似地每天捧进捧出的葵花籽也晒好装袋了。
留足家里吃的、拿出要寄给向刚和师兄的,其余的清苓打算背去收购站换钱。
正好,秋收后分粮,棉花也要分下来了,顺便去县城看看哪里能弹棉被芯子,过冬的大棉被还没着落呢。
秋收后分的东西多了,除了晚稻、玉米、小麦、高粱等粗细口粮,还有棉花、红薯、花生、土豆等。
稻草也到了分配的时候。生产队留足过冬给牲口添暖棚、烧火用的份额,其他的都要分给社员。家里屋顶漏了、或是过冬柴禾不够使,都需要稻草救急。
就大白菜和萝卜这两样,得等冬月前收进以后再分。
钱则要等牲畜一类统统卖给供销社,留足政策规定的“三提五统”(即公积金、公益金、管理费)以及集资款、大队来客招待费,并扣除来年一年需要用到的农药、化肥等相应费用,剩下的才是纯收入,按工分分给社员。
可以说,秋收后的分长分短,绝对是社员一年当中最期盼的日子,比过年还激动。
既然家家户户都盼着这一天,公社干部也不含糊,秋收结束第二天,就组织生产队的壮劳力,把今年需要上缴的公粮和棉花等副产品,拉去了供销社。
交完公粮、留足来年预算所需的种子,剩下的就召集社员们分配了。
依然是在晒谷场,依然和夏收时一样,左右两支生产队,此起彼伏地对工分、过秤、欢天喜地担回家……
邮递员就在这么个欢声笑语不断的日子,背着绿色的邮政包,来雁栖公社送信了。
有信件的基本就那么几号人,其中以知青们累计收到的次数最多,大家早已见怪不怪了。
然而令吃瓜群众讶然的是,这次的信件,其他人都是人手一封,唯独清苓一下收到三封。
“都是刚子的?”张有康瞥了眼徒儿手里的信,见寄件地址都是省城七一三部队,心下了然,可又觉得不解,“咋一寄三封啊?难道有啥急事?那咋不电报啊,平信多慢。”
清苓也不知道咋回事啊,左右分粮还轮不到她,干脆退到一边看信。
这一看,笑哭。
敢情向刚以为她生气了,寄去的包裹里不顺带夹封信也就算了,可他寄来的叮咛信都迟迟不回,这事就大条了。
连着几晚上百转千回后,厚着脸皮又写了一封。第二封信寄出不久,托人帮忙的收音机票到手了,本来可以直接寄给书记或社长的,偏要寄给她,再劳烦她转交,末了说,彩礼的收音机他也会想办法搞妥的,一定不委屈她。
她委屈什么呀!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样好吗。
趁着邮递员没走,清苓瞪了那大叔一眼,明明有信却不给送来,存的什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