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换实物光有票没用啊,还得有钱。
因此想背些大枣、葵花籽去换点钱。
张奶奶拍拍胸脯:“没事儿!半斤棉弹八两八、旧棉花弹成新棉花,我眼睛是花了,但斤两还能搞不灵清嘛。你只管放心去吧,趁早去趁早回。”
“哎哟这位大娘,你可别把戏文里唱的拿来跟咱们实际比,半斤棉你要我弹出八两八,还是杀了我比较爽快。”弹棉匠夸张地叫屈。
张奶奶爽朗地笑道:“怨不了你!你只管弹好、弹松、别浪费,指定不怨你。”
大伙儿也都哈哈笑。谁还能真信了戏文里唱的半斤棉弹八两八啊,不过是句玩笑话罢了。
许丹进来时正好听到这段对话,凑过来显摆她肚子里那点墨水:“其实戏文里唱的也是对的,古时候半斤等于八两,半斤棉弹八两八,并没有夸张。”
“原来是这样啊!”
“还是小许懂得多啊!”
几个弹棉匠也纷纷夸她文化高。
许丹微抬着下巴,矜持地笑着,心里止不住得意,带着一抹微不可察的挑衅意味,朝清苓所站的方向扫去,赫然现后者不见了,心下微讶,走过去问张奶奶:“盈芳回去了啊?还说闲着没事找她聊会儿天的。”
“她可不闲,忙着呢。”张奶奶乐呵呵地答了句,转过身继续热火朝天地和邓梅、向二婶两个聊清苓的婚事,比如嫁妆准备的咋样了、向家那边布置的如何了、喜宴具体办几桌等等。
许丹咬了咬下嘴唇,心里恨恨道:不就是结个婚嘛,乡巴佬结婚搞来搞去就那点排场,有啥好炫耀的!
可心里终究舒服不起来。说起来,自己还大上两岁呢,至今还没谈过正儿八经的对象。可又不甘心随便找个人嫁了。
父母每次来信,不是抱怨家中日子难过、就是吐槽单位那点破事儿,似乎忘了她快满二十岁、再不定婆家,就要错过谈婚论嫁的最好时机了。
相比许丹的落寞、寂寥,清苓这会儿正背着沉甸甸的背篓,搭乘渡轮兴奋地朝县城进军呢。
许是休息天,大街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有挎着菜篮子才从国营菜场买菜回来的、有提着米袋子去粮站排队买米的、也有领着儿女去供销社扯布为过年裁新衣的。
清苓想了想,收住去收购站的步伐,掉头先去了邮局。
邮局那位照过几次面的大婶,仍旧坐在老窗口。
清苓半蹲身子,望进下窗口,面露微笑地朝里边的人打招呼:“婶子好啊!”
“嘿哟!是你啊姑娘!你好你好!”大婶认出了她,欣喜地站起身,放下手里的活,打开二道门,拉了清苓到里边的杂货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