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傍晚,她跟着张正义来到他爷爷上班的卫生院,打算写会儿作业再回家吃饭。无意中看到舒盈芳和一个社会上的男人搂搂抱抱的,完了还挂急诊。
她悄悄地跟过去看,不想听到一个天大的秘密——舒盈芳怀孕了!
她先是震惊,接着是兴奋。
舒盈芳怀孕了,张正义就不会喜欢她了。张正义那么高洁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喜欢那么不检点的人。
于是,她一回去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张正义,想让他认清舒盈芳的真面目,别再剃头担子一头热地陷进去了,最适合他的姑娘就在他身边到底瞧没瞧见啊!
没想到舒盈芳那天之后请了病假,一直都没来上课。
张文秀想:这样也好,最好一辈子都别来,这样张正义还是她的。
没想到期末考试舒盈芳还是来参加了,考完听说张正义又去找她了,张文秀急得包干区都没心思打扫,粗粗掠了一遍,就丢下扫把追过来了。
刚到教室门口就见到张正义垂头丧气地从教室出来,张文秀急急上前把舒盈芳批了个一文不值。结果听说她结婚了,就算怀孕也不犯法。
“这么说,她来咱们学校借读,应该是跟着她丈夫来的了?”张文秀小心翼翼地看了张正义一眼,试探性地说,“其实,满十八岁结婚也很正常啊,我妈就想过段时间张罗着给我相看对象,然后一毕业好让我结婚呢。”
“正常?”张正义忽然冷哼,“身为学生,本职工作是学习。可结了婚,就变成了家庭主妇,工作重心会从学习转移到家庭上。怎么会正常?”
何况,他那么喜欢她,她怎么就结婚了呢?她怎么能结婚呢!她怎么就那么没眼光、没追求呢!就算那人是她的丈夫,是合法伴侣,可一个穷当兵的,能给她什么?她堂堂高中生,要求就那么低吗?
“头长见识短!”张正义愤愤骂了一句,抱着书疾步奔出学校大门。
张文秀站在原地,无风凌乱。
头长见识短,骂她还是骂舒盈芳啊?她俩都是长头啊。摔!
“正义!正义!等等我——”
站教室门口光明正大偷听他俩对话的盈芳,缓缓呼出一口气。
简直有病!
她结不结婚、生不生孩子,跟这些人什么关系?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儿吧。公安同志都管不了,他俩倒是管得宽。
考后的放松心情,被莫名其妙的人搞得无比糟心,哪还有心思逛供销啊,拎上书包慢吞吞地回家。
“咦?谁最后一个走的?教室门也不管。”
高一班主任拎着手提包正要下班,看到走廊尽头的高一班教室前门敞开,咕哝了一句,走过去检查门窗。看到黑板上还有几个字没擦,顺手拿起板擦把黑板干净了,带上门到隔壁厕所洗手。
现厕所里还有个人,是班上的刘招娣。
“咦?招娣啊,你咋还没回家?肚子不舒服吗?”
“不是,刚刚打扫完包干区,过来上个厕所。”刘招娣低着头,绞着手指回道。
班主任听她这么说,也就没往心里去,随意聊了几句,洗了手就先走了。
刘招娣慢慢地从厕所挪出来。
站太久,脚麻了。
但她一点也不觉得郁闷。相反,很高兴,很兴奋。
借读生舒盈芳居然怀孕了,妈呀!这个消息要是放出去,想必会让很多男同学大失所望吧?
她知道学校里不少男同学喜欢新来的借读生,不止自己班的班长,还有高二、高三的,甚至连初中部的小男生都在打听舒盈芳。
不就是长得出挑了点、皮肤白嫩了点、成绩好了点么。别的,不都是两个眼睛、一张嘴?有啥好嘚瑟的。
偏人还特矫情,受了点小伤请假、身体不适请假……动不动请假,搞得好像是大城市来的娇小姐,把那些爱慕她的男生的心,吊得死死的。
农忙时多挑了几担小麦,就引得老师、同学另眼相看。
刘招娣早就看不惯了,一直想找机会整整这个夺走她风头的借读生。
今天也是瞎猫碰到死耗子——赶巧了,大扫除想偷个懒,跑到厕所躲清静,没想到偷听到了一个石破天惊的秘密。
刘招娣止不住兴奋
——机会来了!
……
盈芳回到家时才四点,不确定向刚回不回来吃饭,天又热,干脆拉点面条拌凉面吧。
洗干净手,拿着和面盆来到西屋,打开细面袋子正要舀面,门外传来小金牙的呜呜声。
盈芳疑惑地走出去开门。
刚打开,小金牙就甩着尾巴窜进来了,在她鞋面打了个滚,然后嗷呜一声,跃上饭桌,昂着小脑袋不知道在找什么。
“金牙,你爹咧?”
没看到老金,盈芳有点奇怪。打从小金牙跟了老金、母狼又离开霞山返回雁栖山脉后,老金可从没丢下过它,无论去哪儿都驮着它。
“嗷呜——”
小金牙跳到她怀里,舔了舔她的脸。
“……”
嗷呜个鬼!
盈芳哭笑不得地躲开它湿热又刺剌的舌头,拎着它悬空对视:“今天上哪儿玩去了?身上怎么有股酒味儿?别不是跑进哪户人家家里偷酒喝了吧?”
“呜……”小狼狗睁着湿漉漉的眼睛望着她,一副“你冤枉我”的委屈样。
“没有就好。”盈芳放下它,“自己玩去吧,晚上煮面条给你们吃。”
小狼狗四脚一着地,立即跑进了西屋,窜上窜下,前爪在坛坛罐罐上拨来拨去。
“别捣乱,去外面玩。皮球在阳台,不在这儿。”盈芳舀好面粉,扎紧面袋,免得被调皮的小家伙搞得一团糟。
小狼狗借着米袋、面粉袋,跳上了西屋的窗台,叼着吃空了的麦乳精罐子冲盈芳吚吚呜呜。
“想玩这个?行吧。”
本来想装些土当花盆的,小金牙喜欢,只好送它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