帛书里头的内容,洛琉只看过一遍,但是她几乎可以倒背如流了。
夏郎敬启:于昔令过数载,忆尝耳鬓厮磨,抵足而眠,迄今六载,念及一夕之乐,思君无极,倍感凄楚,是夕晨起,妾寤寐思之。
这样柔婉的情谊,连百里烨都没好思多看两眼。
“你不必这般,”洛琉只盯着夏时,一双眸子就像被雾气笼罩了一般:“你与母亲的事情我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若是想炫耀,那么找错人了。”
洛琉话音未落已经想跟容修一起走了。
可夏时接下来的话洛琉吃了一惊,不仅仅是她,还有洛璃和百里烨。
“那封帛书是假的。”
便是这般轻描淡写的几个字,居然将洛琉的注意力给重新夺了回来。
不仅如此,包括百里烨在内的若有人都傻了眼。
“你说是……”
洛琉简直不敢相信,她直直地盯着夏时,恨不得在他脸上找出一点儿说谎的迹象。
可是洛琉却没有现,也不知是真的没有,还是她心里不愿意去现。
总之,夏时的这番话,让她完全失去了理智。
夏时看着洛琉,语气十分淡漠,保持着一贯的态度:“你若不信,我现下便与你解释!”
洛琉果然是信的!
她总是企图说服自己不要相信,可是她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心。
夏时从洛琉手中拿过了帛书,轻声的将上头的内容,念了出来:“夏郎敬启:于昔令过数载,忆尝耳鬓厮磨,抵足而眠……”
念到这里,洛琉已是面红耳赤,她不明白,以母亲的性子,怎么会写得出这样的东西来,如今看来,想必其中另有隐情。
“别再念了,”洛琉轻声打断,“有什么便说甚么,我知道内容……”这样柔婉的情意,她听不下去。
未及洛琉说完话,洛璃却已经将这帛书的破绽找了出来,她低头细思,只觉得果然是误会了夏时,他与卫子书有没有私情那另当别论,不过洛琉显然不是夏时的女儿,实打实是洛天成的女儿!
洛璃不禁一叹:“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咱们都是当局者,看得皆不算得透彻,姐姐,父亲和卫夫人是被人算计了!”
这话一出口,却是连夏时都吓了一跳,他只知这帛书有假,却不知原来卫子书早已被人算计。
洛琉的心思浅,又是当局者,她根本不明白洛璃说得这些话,便问道:“你怎样说?”
洛璃从座位上起身,轻轻走到洛琉的身侧,握住她的手道:“姐姐你细想,帛书中落笔的年份是何年?”
洛琉轻轻咬唇,从夏时的手中拿过帛书低头细看,好看的眉毛拧在了一起,良久,她才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是我四岁生日那一年。”
洛琉低着头,她想起洛天成的话,这封帛书,是自己五岁那一年,洛霜在母亲的妆奁中找到的……正因为这件事情,父亲和母亲大吵一架,心高气傲的母亲投河自尽,洛琉就这样没了母亲,那年她才五岁。
四岁……
六年……
似乎有甚么东西对不上!
洛琉惊疑地看着洛璃和夏时,果然是对不上的!这份帛书果然是假的!
洛璃见状,便道:“帛书成书那年姐姐才四岁,六年前卫夫人根本就没有见过夏先生,有何来有孕一说?即便那时见过,而且……想来姐姐也不可能在卫夫人的肚子里呆上两年吧?”
洛琉低着头:“这么说……母亲与师父当真是清白的?我的确是父亲的女儿?”
她有些吃惊,有些欣喜,欣喜的已经忘了怎样笑了。
洛璃便道:“你果然是我姐姐!”
洛璃说这话的时候有些似笑非笑的,正好缓和了众人之间的气氛,然而容修的眉头却越来越紧了。
洛琉和夏时冰释前嫌,那便意味着,她将会离开自己,去到夏时的身边!
他不能袖手旁观,坐以待毙,这不是他的作风,然而,事情的展十分顺利,以他一己之力却已经无法挽回了。
让他彻底输掉的,是夏时的自白,他对卫子书所有的爱,以及对待洛天成所有的恨,这一切的坦白,让洛琉转眼之间几乎重新回到了他的怀抱。
这让容修意识到,自己不过是个替身。
可笑,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