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蓦然已是急不可耐,“我们离现场这么近,不如现在立刻就去看看,我想早已有人赶去了,我们也得指挥救治伤员。”
冯一神想了想,“也好,就这么定。”
慕千成皱起了眉头,想起自己身边的一件事,“冯叔,我们是否可以跟过去看看,若是涉及炸药,君望可也是这方面的行家。君望,你愿意吗?”
“不行”,都不待陈君望回答,张蓦然已断然拒绝,“这是要案,是警方的事,而且还涉及到特勤处,我知道慕先生甚善决断,观察力敏锐,但这你决不能介入。”
“那好吧。”
冯一神想了想,“小张啊,不如这样,局里的爆破专家确实是刚离职了,我们也没有什么专业的人手,偏偏这事又涉及到专业问题,若不想给特勤处的人过度介入”,他看了张蓦然一眼,“我们就把他们带上,让他们留在外面,待我们勘察完现场,若是有需要时,才请他们帮忙,你看如何?”
冯一神既然都已经这样说了,张蓦然自然很难再反驳,而且时局动荡,本来经费就有限,又基本都向特务和军方倾斜,这警局里的人手确实是抓紧见肘。
冯一神等是从后门进入戚重宅第的,一来民众才刚刚散去,戚重不愿从正门出入,二来爆炸地点比较靠近后门。据说这后门紧靠着厨房,为了方便搬运蔬菜瓜果猪肉,在白天几乎都是不关上的。
慕千成和陈君望留在距后门一百多米的地方,由一名警员陪着。慕千成本想跟陈君望好好说说话,但被突发的事扰乱了思绪,而且不知是否凑巧,陈君望总离他好几步远。
慕千成点燃了烟,在梧桐树下来回踱着碎乱的脚步。
过了大半个小时,一名警员出来,说冯一神请两位先生进去察看炸药。
爆炸发生在庭院深处,那威力也足够巨大的。周围的树不是塌,就是折了,枯枝败叶几乎落满一地,在爆炸中心,一棵碗口般粗大的老松树也被削去了一半。
枯枝里混杂着玻璃、碎石,还有斑斑血迹,一只变形的警靴里还有半条短腿。
旁边的柴房已被烧成只剩下框架,变黑了的砖墙,一碰就碎。连十步开外的杂物房也被震得塌了一角,据说戚重府邸的玻璃窗几乎没有一只是完整的,当时他的三姨太正在吃汤圆,还呛了个半死。
现场已有十多名警员在处理,据说是另一名副局长派人前来接应马队长,冯一神所在的分局,现在除了张蓦然外,还有两名副局长。
在张蓦然和一名警员的陪同,也可说是监督或监视下,陈君望检查了很多地方,他的观察力一向都并不敏锐,但对于化学一类的东西,他的机敏却像是猎犬对于猎物一样。
“很简单的炸药,不是军用的。”陈君望已让警方用袋子装了好些证据,当然那些证据在不懂的人眼中,都是烂泥巴,“我们也称这些炸药为肥料或农药炸药,是用简易的化肥造成。”
张蓦然对这方面看来是一知半解,“不过要有这么大的威力,那用量得很大才行,估计是一早配好了,然后在这里堆放起来”,陈君望用手敲了敲只剩下一截树干的老树,“譬如这里,就 可能是先在树干上挖了洞,再在里面塞进用袋子装好的炸药。”
“那是点火引爆的?”
“也不一定,有些炸药遇到猛烈撞击也是会爆的,具体成分必须要化验才能知道。”
一名警员跑过来向冯一神和张蓦然报告道:“禀局长,在地下室的入口处,发现了一枚类似地雷一样的爆炸物残骸,估计只要有人走近地下室的入口,就会爆炸,跟着就会引爆其他炸药。”
地下室的入口是在凉亭内的石桌底下,隐蔽得很,当然现在早就既没有石桌,也没有凉亭,有的只是废墟。
冯一神戴着手套,接过部下递过来的地雷残片,“这引爆的倒是简单得很,君望啊,你看安装这些炸药需要多长时间?”
“看人手多少,若是在外面调配好了,那只不过是搬进来藏的功夫,估计不会很久,当然搬动过程是要很小心的。”
冯一神看了戚重和他的管家莫先生一眼,这个莫先生也有五十出头,据说本来也是戚重东瀛商行的人,工作勤快,就被戚重调来当贴身管家。当爆炸发生后,他一直在现场配合警察调查。
冯一神道:“这样的话,就应该是你家的那个出纳小子,伙同红莲的人,当然也有可能是你家里的某些下人,以搬运食品为借口,提前在这里布置了,他们算定在游行时,你会躲在这里避祸,可以准确把你炸死。”
慕千成用手帕捡起了一个烂掉了一部分的玻璃瓶,又放下了,“而且我想他们更希望当着所有游行群众的面把你给炸死,当做是公开的处刑。”
戚重哼了一声,嘴里虽不说,但看来已有一些害怕。
慕千成放下玻璃瓶这一小动作,倒是被张蓦然发觉了,他一个箭步过来,捡起了玻璃瓶,“这瓶子或许就是装过炸药的,你家里还有没有那出纳用过的东西,可以比对。”
“有,莫管家,你立刻把那小子用过的东西找出来。”
莫管家正待离开,一名警员气匆匆地闯了进来,“局长,戚老爷府上的可疑出纳在西四牌楼处被我们抓获,他化成女装准备逃出城外。”
“好,立刻带回局里。”
“局长,可喜的事不只这么一件,刚有人向我们局里举报,红莲的首脑是辽东半岛人士,曾在燕京大学待过一段时间,姓张,张铁凯,他的住处也已被我们发现。”
张蓦然的脸色完全变了,冯一神“好,立刻抓捕。”
他转身对张蓦然道:“我们要以刑事案嫌犯对其实施抓捕,赶在刘坤玉之前,对吧?”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