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们反过来想想,如果好人的通迅录把部门和部门的人放在一起,把部门的轻重排列好,把每个部门负责人放在第一位,其他人员跟在后面,石局长是不是容易找到好人了。他心里很清楚,党政办肯定在领导后面,他只需要盯着第一页,党政办的人跑不出第一页,这样的话,再注意力不集中,多看两眼也能很快找到好人了。是不是?”
几个人都低下了头。
“这就是工作质量好与坏的区别,当然这是特例,大多数时间工作质量的好坏,只能评价一个人的工作能力,有时也可以评价一个人的人品。所以我真心希望大家在干工作时,能多动动脑子,把工作质量提高,否则,每天在这里辛辛苦苦、累死累活,却被别人说的一无是处,不觉得冤吗?”
“当然,这件事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没有把关,在此向大家道歉。过去领导知道大家的能力,也知道大家忙,要求不太严,能过的就让大家过了,我也慢慢松懈了对大家的要求。但是,从今以后,恐怕不行了,我只能对大家严要求了,大家也只能对自己严要求了。所以,以后上报的东西,必须自己先读三遍,然后交到我这里,由我查看后再上报。”
下班前,丁书记脸色不佳地来到党政办,询问局长给大家开会的事,听到局长全盘否定了党政办的工作,丁书记的脸色更难看了,气呼呼地离开了办公室。
梅子的心揪了起来。
为了按时完成本周的工作,少挨点骂,这天晚上党政办四个人全部加班赶工作。
学生放学时,梅子去学校接了菡菡带到办公室加班,她没有给蒋伯同打电话,懒得听他找借口。
晚饭梅子掏钱请大家吃的饭馆送来的盒饭,因为石局长下午给他们开会时已经申明,他从来不赞成加班,加班是无能的表现。
所以梅子知道,今后如果工作忙加班,只能尽量不让石局长知道,而且也不可能像以前文局长在时那样,加班饭可以拿票报销,加班晚了回家打车可以拿的票报销,这种“好事”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菡菡也已经习惯了妈妈和叔叔阿姨这样的工作节奏,所以她很自觉的吃完饭就去写作业,写完作业悄悄看书。
忙到晚上快十一点,大家终于忙完了手中的工作,舒口气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
梅子扭头却找不到菡菡了,她的书包也不在。
梅子霎时脸色苍白,紧张得都不会呼吸了,她担心菡菡自己回家了。一堆胡思乱想瞬间涌上心头,怕菡菡在路上被车撞了,怕菡菡被拐走了,怕菡菡碰上色魔,怕菡菡迷路了……
但梅子还是很冷静地让大家先分头在办公楼里找一下,她冲到大门口,问门卫是否看见菡菡出门,门卫告诉她半小时前看见菡菡背着书包出门了。
这时,三个同事也跑下来告诉她楼上楼下找遍了没有找到菡菡,她往家里打座机,没人接,打蒋伯同的手机,也没人接。大家一看准备与她一起上街去找,梅子强压着心中的担心害怕,安慰大家菡菡可能正在回家的路上,不会有事的,劝大家不用盲目地上街找,已经很辛苦了,赶紧回家休息去。
梅子打了辆车,让司机开慢点,沿着回家的路线慢慢走,在离家500米距离的路上看见了菡菡。
只见菡菡背着沉重的书包,在料峭的春风中缩着脖子,一步一步坚定地行走在人行道上,路灯下她小小的影子在身后拖的长长的,孤独地陪伴着她。人行道两边的树投下一些斑驳的影子在地上,无风时,那枝叶的影子很清晰,一有风,就把影子摇乱了,乱得晃人眼睛。风掠过枝头,出单调的沙沙声。几只冬眠后早醒的虫子,战战兢兢地叫了几声,听到脚步声受到了惊吓,安静下来。
梅子眼睛潮湿地让出租车司机把车开到菡菡前面停下来,她付了车钱下车。
菡菡看见了梅子,高兴地喊着妈妈冲上来抱住了她。梅子弯下腰摸摸她冻的冰凉却红扑扑的脸蛋,佯装生气地说:“小臭蛋,你怎么不给妈妈说一声就自己走了,不知道妈妈找不到你会着急、担心吗?”
菡菡低下头,两只脚互相搓着说:“对不起,妈妈,我瞌睡了,叫你你没听见,我想我自己走近路很快就可以到家,到家后给你打电话,你就不会担心了。”
梅子忍着心头的酸涩,内疚地揉了揉菡菡的头,喉头梗的什么也说不出来。她拿出手机给办公室三个人打电话告诉他们菡菡找到了,一切安好。
然后拉着菡菡往家走去,“小臭蛋,走的累不累?”
“不累。”
“害怕吗?”
菡菡犹豫了一下说:“有点害怕,不过我记着你平时教我的怎么过马路,不与陌生人说话,如果碰上有人跟踪就往人多的地方跑或者跑进最近的人家求救……”
梅子欣慰又心酸地笑了,却绷着脸说:“记着就好,不过以后不许这样做了,那些方法都是迫不得已时应急用的,平时不要去冒这种险,尤其是晚上,太危险了。”
菡菡抬头望一眼梅子的脸,摇着她的手,撒娇地说:“好的,妈妈。你别生气了,我记住了,以后再也不这样做了。”
梅子微笑着低头亲了一下菡菡的额头,菡菡回亲了一下她的唇,梅子故做嫌恶地擦着唇说:“好恶心,口水抹了我一嘴。”
菡菡一听,搂住梅子的脖子,在她脸上唇上亲着,故意把口水湿湿地抹在她脸上。梅子去挠菡菡的痒痒,母女俩在深夜的街头留下一串串开心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