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记不记得半个月之前有一条新闻……”
“江教授的女朋友不是姚贝儿吗?”
方雨晴小心翼翼地望着唐季迟越来越难看的脸,“唐总,你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
“你听谁说我追她的?”唐季迟放开了段子矜,仿佛在撇清什么。
段子矜一个恍惚,险些没站稳摔在地上。
他的做法让方雨晴窃喜不已,“难道是假的?是段工亲口告诉我的呀!”
段子矜气得抖,不可置信地盯着方雨晴,“你胡说够了没有!”
原来是她,原来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是方雨晴!
议论声渐渐增大。
各种难听的词如针一般钻进她耳朵里。
段子矜的脸色苍白,额间沁出冷汗。
离得很远,江临也看得分明。她的苍白让他心中一紧,俊眉蹙起,双腿在大脑下达指令之前便有意识地朝那边走去。
几位校领导被他抛在身后,面面相觑,也不知生了什么。
“胡说?”唐季迟勾起唇角,乌黑的眼眸里深沉一片,看不出喜怒,“她哪里胡说了?”
他这话出口,人群里有人绷不住都笑了出来。
段子矜瞪大了眼睛,菱唇微张,半天没有说出一个字。
江临攥紧拳头,胸腔被什么狠狠一锤,钝痛袭满全身。
他看到她表情隐忍,像他每一次对她恶语相加时的反应。
当局者迷,那时他只顾着厌恶她、嘲讽她,现如今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才看清她的瞳孔里蒙着一层雾气,雾霭深处,那些曾经惹他怒的倔强,细细观察,都是冰冷而孤独的疼痛。
为什么从前没有留心去看?
若是看了,或许他与她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唐季迟,你把她带到这里,就是为了让所有人看她笑话?
江临怒从心中起,脚下生了凌厉的风,疾步而来,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场。
“唐总——”段子矜深吸一口气,“这些谣言真的不是……”
“不是你说出去的,是谁说出去的?”唐季迟淡淡地反问,“除了你和我,还有谁知道我在追求你?”
江临的脚步生生刹住。
深邃好看的五官,先是错愕,而后缓缓冷峻下来。
连带方雨晴和段子矜在内,所有人都没想到会等来这么一句。
袁妍却冷冷一弯嘴角,果然被她料中了。她一开始就觉得唐总对这个段工程师的维护有些太不避讳了。
除了男女之情,还有什么其他解释?
唐季迟抬手摸了摸段子矜的眉梢,“生气了?”
温柔缱绻,情人间独有的温存。
“我知道今天让你来参加宴会是太唐突了,毕竟你还没有答应我的追求。”他低眉浅笑。
段子矜望着他关切的眉眼,一时间竟然分辨不出来他是认真的,还是在做戏。
但她不得不承认,唐季迟又救了她一次。
方雨晴彻底傻眼了,“唐总,您和她……”
“我和她?”扬眉一扫,眉宇间藏着不易分辨的危险,唐季迟波澜不兴地问,“方小姐,你还不满意这个解释?”
唐季迟一直是个合格的领导,风度归风度,上位者该有的气势他是一点不差的。犀利的眼风如刀般割过她的脸颊,明明没什么情绪在里面,却让人胆战心惊。方雨晴不禁害怕得退后一步,“可是她和江教授……”
“她和江教授的事只是传言。”唐季迟唇畔挂着凉薄的笑,“段子矜和江教授,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说法,唐季迟还抚了抚段子矜柔软的头,低声问她:“是不是?”
在场众人都屏息以待。
段子矜知道,这种时候她最好说“是”,也只能说“是”。
可是,此刻江临就在和离她几步远的距离,静静地看着她。
那目光……
像只无形的手,将她肺腑中的空气挤得半点不剩,攥着她的心肝脾胃一起疼着。
她和江临没有关系吗?真的没有关系吗?
他为什么要过来呢?段子矜心里苦涩,为什么不站在远处旁观呢?
他,也是想来救她的吧?
段子矜有种预感,倘若她说出她和江临没有关系这话,江临会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察觉到她的踟蹰,唐季迟笑了,用仅仅他们二人能听清的声音道:“段悠,你别又好了伤疤忘了疼。”
段子矜低头,长长的睫毛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