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在郁城,她以盗取《倾城》的母带来逼迫他在姚贝儿和段子矜之间做个选择一样。
段子矜听了他的话,心里又是甜蜜又是忧愁,她知道这时不该不正经,却还是忍不住问:“我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江临眸光深了几分,晦暗又漆黑,她仍能从中感受到一簇炙热的火焰。
在她反应过来前,人已经跌入男人的怀抱,他不由分说地压下来,重新衔住她的唇,那燃烧的火焰更是一路烧进了他的心窝里,让他体会到何为烈焰焚身。
“你说呢?”男人粗砺的嗓音落在她耳畔。
段子矜亦是被吻得天昏地暗,像一滩水,被他抱在怀里。
她红着脸,嘴硬道:“我怎么知道,你又没告诉过我,我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只要拿住你,没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答应的。”
他的一句话出口,彻底融化了她这些天来心里结的冰霜。
她动容地问:“包括逼你回家?”
男人僵住了身子,半天才沉沉的“嗯”了一声。
段子矜心中的欣喜快要涌了出来,却又不禁替他感到深深的悲伤,“不要,江临,千万不要有这种想法。不要逼自己做任何不愿意做的事,倘若被我知道你的委曲求全是为了我,我也不会开心的。”
男人又啄了她的嘴唇一下,哑声道:“所以我让你保护好自己,不要给别人这个拿你威胁我的机会,明白吗?”
段子矜点头,“明白。”
就像她肯为了他的生命付出一切,这个男人对她的感情,亦是比她想象中深沉许多。
她不会给任何人这种机会的。
因为她真真切切地体会过,被人拿住软肋加以威胁的痛苦。
他们就这样依偎了好一会儿,外面的人依次都上了车,江临的继母见他久久不肯给她开门,眼神黯了黯,在佣人的指引下走向最前方的那辆车。
就在她上车后不久,段子矜看到了正厅的大门里,江临的父亲搀着他爷爷缓缓走了出来,和他的继母上了同一辆车。
男人也在盯着他们看,眸间划过转瞬即逝的沉冷色调,段子矜察觉到了陡然冷凝的空气,不由得握紧了他的手。
很久之后,男人面色平静地移开目光,漠然得仿佛刚才那个阴沉可怕的人并不是他。
从她手心传来的温度,让他堵在嗓子里的话,倏尔就找到了出口。
“我真正开始排斥这个家,是因为我母亲为江家的利益而牺牲,他们却没给她一个葬礼。她的尸身也不能进祖坟,因为……外界都以为她还活着。”
段子矜猛然瞪大了眼睛,顿悟道:“所以你的继母才被整成了你母亲的样子?”
继母这个词让江临的眉头又是一蹙,他没有反驳,算是默认。
段子矜却想起了远在祁门佛寺的、他母亲的墓碑。被陈家逐出了族谱,客死异乡后尸身被丈夫抛弃。天地之大,却没有她的容身之所,死后也只能被葬在那座籍籍无名的寺院里,和后山满园的恶人、无名氏相伴。
她应该是很爱江临的父亲的,否则江临不会贸然将她的墓碑刻命为“江夫人”。
但她应该也是很恨那个男人的。恨他的无情,恨他生在如此身不由己的家庭,所以才没有随了Wllrand的族姓。
在那个女人心中,她爱的男人,不是什么至尊无上的子爵,只是她的先生,只是江先生。
“你离开了家,就是因为这件事吗?”段子矜轻声问,其实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没想到男人闭着眼睛沉默了很久,才出声道:“他们让我忘了所有的意外,假装母亲还活着,就站在我眼前。”
这才是引爆了Zha药的火星。
他的父亲曾说,爵位的继承人要担当起整个家族的荣辱兴衰。
他在最初的24年里,一直将其奉为至高无上的准则。
可是当他24岁那一年,生了这样的事情之后,他开始怀疑,开始彷徨,甚至开始抗拒继承人的身份。
每当想起有朝一日,他也会在家族立场的压迫下,变成像他父亲那样绝情又冷漠的人,他就觉得这个家让他再也呆不下去。
所以他带着母亲的骨灰回了中国。
母亲过世前的一年,曾带他去参加过她朋友的葬礼,在那里他认识了一个比他小五岁的男孩子,叫傅言。
那时看着傅言跪在他母亲的坟墓前久久不肯起身,江临其实并没生出什么所谓的恻隐之心。
可就在一年后,他自己的母亲也过世了。他捧着她的骨灰找到了没落的陈家,却险些被整个古镇的人驱逐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