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莫寒这会儿似乎终于回过味来,俊美的脸上是克制的痛楚,“她要分手……我只想让她收回那句话。”
“所以呢?就动硬的?”
“我求她她会肯吗?”白莫寒犀利的反问,冷冽不可一世的气势很快低落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茫然无措。
“我不会收回去的……”一直伏在枕上的涂轻语微微抬头,虚弱的逞强道,“有本事再来。”
林婉白这才知道她醒着,忙过去帮她把手腕上的皮带解下来,往上扯了扯被单围住她的身体。
“再来一次?”涂轻语目不转晴的盯着白莫寒,满目不服输。
白莫寒脸上闪过一丝痛楚,隐忍着情绪的眸光变幻,闪过太多她辩不明的情绪,最后变成绝然与坚定。
“我不要分手。”
“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林婉白抢在涂轻语说出更刺激白莫寒的话之前插言道,起身走到白莫寒面前,“我们出去说行吗?”
白莫寒沉默的点点头。
林婉白和他到走廊,才开口问,“你身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她咬我的。”
“你伤到轻语了你知道吗?”
“我刚才……有些控制不住……”白莫寒盯着自己掌心,有些后怕的心悸,又有深深抓住的绝然,“但是我不准她离开我……”
“我觉得你该去看心理医生。”林婉白叹了口气,“你现在就像个偏执狂你知道吗?平时都好好的样子,一旦遇到什么有关轻语的事就偏执得可怕,你想留住一个人的方式就是这样?伤害和强迫?”
“我不想伤害不想强迫,我想打动她,但她不相信我说的话。”
“你先回去休息吧,再这样折腾下去,轻语早晚被你折腾死。”
“别说这种话!”白莫寒声色俱厉,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鸷,但很快被他克制住,变成平时的冷淡,“她突然就说要分开,我没想到会这样,明知道她吃软不吃硬,我不该这样冲动,帮我照顾她,告诉她我会给她时间,但是分手绝不可能。”
他说完,转身离去,似乎在逃避什么一样。
林婉白望着白莫寒的背影,打从心底泛出深深无奈。
好像从涂轻语上次受伤后,白莫寒就变得越来越偏执,不,或许在很早之前,他就是这样。
从认识起,白莫寒就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腹黑鬼畜,他不过是在涂轻语面前装得很好。
从前时一切尽在掌握,感情甜蜜,生活顺遂,然而白瑞山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切。
分离三年,如今重新在一起,身边却危机四伏,有沈骁,有白瑞山,有许初河,有叶斯辰,有太多在白莫寒控制之外的事,纵是层层算计下,仍在一点一滴左右着他和涂轻语的关系,渐渐偏离轨道,甚至生离死别。
她记得那个人曾说过,他做一切事情,都是为了将来和涂轻语好好在一起。
现在涂轻语提出分手,无疑于打破他一切美好的希望,好似从当初走到现在,皆成徒劳。
当一件又一件事脱离掌控,白莫寒本身也在承担压力。
那个人的控制欲和独占欲本就强到BT,又把所有感情都投注到涂轻语身上,
那些让众多女人羡慕不已的深情,如今看来就是一把双面刀,保护的同时也会伤害。
他可以把涂轻语宠到天上,甜言蜜语,一往情深。
但他受不了涂轻语和别的男人亲密一些,哪怕只是停留在朋友关系的行为,只要看不顺眼的,他都要管。
白莫寒封闭自己的世界,孤独的只准涂轻语一个人进入,同时也想封闭涂轻语的世界,让她和他一样,只有他一个人。
这种行为犹如行走在钢丝之上,稍有不甚,就能跌落万丈深渊。
涂轻语永远不会为他活得没有自我,两相坚持下去,就只会两败俱伤。
林婉白本想好好劝劝涂轻语,可是回到房间后看到涂轻语的惨状,那些话又有些说不出来。
这两个人,简直是在相互折磨。
“能帮我把睡衣取来吗?”涂轻语靠在床头,语气虚弱无力,笑容也很惨淡,“衣服被扯坏了,咱们今晚就睡这儿吧,我不想折腾了。”
“恩。”林婉白回涂轻语房间取了被子和睡衣,回来见浴室里面的灯亮着,门关着。
她试着敲了敲门,提醒道,“轻语,你身上有伤,洗澡伤口会疼……”
“没事,比一诺扎的那刀轻多了 ……”涂轻语半开玩笑的声音传来。
林婉白无奈的叹了口气,推开浴室的门,半边身子探进去,将睡衣放在靠近门的洗手池上,“衣服放这里了,你洗好自己换上。”
“谢了。”
等涂轻语换好睡衣从浴室中出来,林婉白现她走路有些别扭。
她犹豫了一下,“你是不是伤到……”
“没有没有!我没事!”涂轻语摆摆手,觉得前所未有的尴尬。
白莫寒一点前戏都没有直接进来。
她疼,他也疼。
她现在走路都感觉火辣辣的难受,可这又怎么好意思和林婉白说。
两个人上床,林婉白抬手关了壁灯。
“你会当着许初河的面和莫寒走,我其实还挺意外的,我以为你会用许初河气莫寒……”
“要是那样,许初河会更以为他有机会了,既然不可能,就不要给人期待又能让人失望,那感觉多难受。”涂轻语翻了个身,正面对着林婉白。
“我既然不想和他在一起,不如对他冷淡点,让他死心,不然他总觉得有机会,期待失落的太折磨人了。”
林婉白认同的点点头,想了想,忽然笑出来,“其实有时候我都觉得许初河挺可爱,单纯又一根筋,和这样的人在一起,生活会简单快乐吧。”
“是挺可爱的,所以才不能糟蹋人家啊。”涂轻语往上扯了扯被子,盖过肩膀,“这辈子遇到白莫寒一个都够我受了的,我觉得我不适合谈恋爱,适合单身,最适合是照顾一家老老小小,每天拼命工作赚钱,那时候我都没觉得这么累过。”
“有时候我都想,或许真的是付温晴更适合他吧,她可以为了爱舍弃一些自我,但我不想,我觉得他这样这根本不算爱,是自私。”
“爱是一辈子的事,如果不靠包容和理解,不靠平等相待,怎么能支撑下去?就只靠他爱我,每天限制我的行为,限制我的生活,这和养一只宠物有什么分别?我从来都不是谁的所有物,如果他不能明白这一点,继续下去只会相互伤害越来越深。”
林婉白听涂轻语说的如此认真,不禁有些为白莫寒担心,“你刚才说的,不是气话?”
“不是,我是认真考虑后的决定。”涂轻语道,“他根本就不懂该如何去爱一个人,我们在一起反而更让他觉得名正言顺,他现在以爱的名义伤害我,将来就会伤害到我身边的人,一诺的事就是例子,我不想等有一天他把我对她所有的爱都磨平,与其那样,不如现在就结束。”
“……”林婉白没有再开口劝什么,因为连她都觉得涂轻语的话有些道理。
而且这个人一旦下定决心决定什么,不好改变,这是白莫寒说过的,她一直记得。
看涂轻语的表现,白莫寒这次动硬的肯定没有用,软的也不见得有用。
但是让那个人明白包容理解和宽待,也不是容易的事,因为白莫寒从认识开始,就是那样的性格,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脑中纷乱的想着这些事,林婉白一夜都没有睡好。
涂轻语被白莫寒咬伤的地方隐隐作痛,这一晚也没睡好。
清早二人起床,涂轻语扯着领子对着镜子照了照,现肩上的伤口已经变成紫色,白莫寒这个大BT可真够嘴下不留情的。
不过她也没手下留情,狠狠咬了那人几口报复回来,他身上的齿痕肯定比自己深。
涂轻语对着镜子,无奈叹气。
都说守着什么人学什么人,白莫寒没学到她的优点,她倒把那人的缺点学了个全,这可真不是什么好事。
“轻语,菲儿来叫下楼吃饭了。”林婉白的声音从浴室外传来。
涂轻语又看了看伤口,本想涂些粉底什么的遮一遮,又怕感染了,最后只能选件领子高的衣服穿。
好像从到付家开始,她一直在穿高领衣服,这都要拜白莫寒所赐。
二人下楼,楼下已经有不少人在。
除了叶夫人和楼心若,就只有付东平没下来。
涂轻语暗暗觉得有些奇怪,这两日早晚餐,付东平就算不吃,也会下楼坐坐。
当然,说的那些话,并不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