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晋从来都不是个怕事的人,既然被惹到了头上便要加倍奉还出去。他忽然想到了裴敬杨行本他们处置营啸禁军的法子。
“契苾兄弟,杨行本可一并来了?”
“都在,可是要传见?”
秦晋点点头,不一会功夫,裴敬和杨行本毕恭毕敬的走了进来,简单行礼之后便坐在一角静静的等候差遣。秦晋忍不住暗赞了契苾贺一番,这货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将这些桀骜不驯的权贵纨绔子弟训得服服帖帖。
然后,秦晋先是盛赞了一阵裴敬等人处置营啸的手段得当,出奇制胜,继而又话锋一转,将目光转向了杨行本。
“那些积年的案卷中可有此人名目?”
说着,秦晋将那份名单推了出去,其中一处人名圈了个醒目的黑圈。
杨行本看到那个名字,眉头不禁跳了两跳,继而拱手正色答道:“回禀中郎将,确有此人。”停顿了一下后又紧接着补充,“不但有,而且还多不胜数!”
次日一早,京兆少尹王寿刚刚在京兆府署中坐定,署外登闻鼓便被敲的咚咚直响。
其实那面鼓多少年来都不过是个摆设,今日陡然敲响,王寿一时间还很不适应,下意识的询问左右。
“何处敲鼓?”
几名佐吏小心翼翼答道:“回少尹,是府署外的登闻鼓。”
王寿这才省悟,鼓响必有百姓喊冤,如何就忘了这一条。他恍然拍了拍脑袋,自嘲道:“太平盛世过久了,已经不知登闻鼓声……”
说实话,天子没有领京兆府彻查前夜的神武军中郎将遇刺案,王寿暗暗庆幸了许久。这件事,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来,里面的水又深又浑,岂是他这个小小的京兆少尹能够插足的?
京兆府的长官在朝中身居高位,京兆尹不过是兼领的差事,况且平日里京兆尹也不到府署中办公。所以京兆府的日常庶务便都落在了京兆少尹的头上,京兆尹以下又有两个名尹,除王寿外的另外一位虽然排名在王寿之前,但此人与京兆尹关系匪浅是以平日里也不甚理事。
如此一来,京兆府的日常庶务便都压在了王寿的肩膀上。
闲来无事,查一查百姓的冤案再好不过。于是,王寿当即命佐吏将鸣冤百姓带至府署大堂,岂料经过一番审讯下来,他额头两颊上的冷汗立时又淌了下来。
来此鸣冤的百姓一日间竟达百人之多,而且所告之人无不是长安城中数得着的权贵,哪一个也不是王寿能得罪起的。
经过归总之后,王寿两手一摊面如土灰,所诉之状大致有半数以上均指向同一人。
这个人也是王寿万万得罪不起的,然则百姓一日鸣登闻鼓数百次,只怕连大明宫内都听得清清楚楚,他又岂敢将这些案件全部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