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见的官员们都眼巴巴的等着看那布衣年轻人的笑话,谁知宰相府邸的执事却早早的迎了上来,执礼甚恭的引着他向正门而去。这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宰相府的执事平日对候见官员们甚少假以辞色,例外的官员绝不超过两手之数,就算权贵勋戚家的子弟也没有这种待遇。
人们纷纷猜测着这个年轻人是谁,究竟是何方神圣。很快,谜底答案揭晓。
“咦!这不是神武军中郎将吗!”
一句话便如冷水滴入热油之中,立时就惹来了纷纷议论。
神武军中郎将所指,不正是传言中被刺杀的秦晋吗?所有人的眼睛里几乎不约而同的都浮起了一丝古怪之色,纷纷扭头看向刚刚灰溜溜回来排队的崔安国。
宰相杨国忠如此礼遇神武军中郎将秦晋,又当众折辱了左千牛卫中郎将崔安国,几乎可以说是赤.裸.裸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结果可想而知,崔安国要倒霉了,就算他出身清河崔氏,也南与礼绝百僚的宰相匹敌,更何况宰相杨国忠又是皇贵妃的族兄,深得天子信任与重用。
意识到这一点,百官们更不自觉的与崔安国拉开了距离,崔安国的轺车十步内竟再无一人。
风言风语传到了并不隔音的轺车内,崔安国气的咬牙切齿,却无法发作,只在暗暗发誓,今日之辱要百倍千倍的予以奉还。
崔安国恨意无限的望着渐渐消失在相府大门里的背影,牙关已经咬得咯咯作响,真真是旧怨未除,又添新恨。他的同产弟弟崔安世就是惨死于此人之手,按照秦晋事后向朝廷的禀报,崔安世意欲勾结逆胡献城投降,然而他却不信,认为这一切都是姓秦的小竖子栽赃陷害。
当然,还有那个抓着女人裙带在短短七八年间就骤然登临相位的杨国忠,此人也不是什么好鸟,以为崔家的子弟是可以用完就弃之如敝履的棋子吗?终归有一日要让他尝尝后悔是什么滋味。
在崔安国暗暗独自煎熬的同时,神武军中郎将秦晋在相府执事的引领下直接步入了正门,绕过照壁之后,又拐进了一处长廊,走了大约几十步便来到了一处并幽静的院落,其间几株梅树已经抽出了点点淡粉的花苞,若非亲临决然想不到这是堂堂宰相的居住之所。
很显然,此处院落并非杨国忠寻常的会客厅堂。这个时代的人们会见重要客人时,往往为了以示亲近,会特地选择这种私人空间。
“将军请进,相公已经等候多时了!”
秦晋颔首向那执事道了声谢,便在门廊之外脱靴而入。
进入室内,则立时又是别样感受。这的确是杨国忠私下里作息的居所,屋内陈古朴而又雅致设并无小人乍富气息,这与市井间对他贪财好色且无能善妒的传言相去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