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监事瞪了那仆从一眼,“要你提醒?”随即又自语了一句,“都是那些神武军的纨绔们闹的,好好的日子不过,整日介在大街上东游西逛。”
几名仆从先将不省人事的郑显礼结结实实绑了起来,然后又将秦晋死死捆住。那景监事确认这两个人再对他无法构成威胁时,才挥手将大部分手持横刀的人都撵了出去。
这时,正堂内就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人。
景监事来到秦晋的面前,嘿嘿笑着,满脸的戏弄之色。
“说吧!是何人派你们来的?张五车还是蔺东成?”
秦晋被问的一头雾水,心道竟被这鸟厮误以为自家是对头派来找麻烦的人。
“奉劝足下尽快将某等放了,否则……”
岂料那景监事竟又突的哈哈大笑起来,“就知道你们这些家伙不会招认,好吧,马上就要有京兆府的差人来讯问了,到那时就算招认,也要受大唐律法处置!”
“如此甚好!还聒噪个甚来?”
景监事本想威胁他一番,岂料并未奏效,恼羞成怒之下,命人将秦晋与郑显礼一齐绑缚京兆府过堂。一众仆役将两个人一股脑都扔到了一辆牛车上,出了弩坊署,晃晃荡荡的直奔京兆府而去。
在路上,郑显礼悠悠醒转,见到二人身负绑绳,不禁叹道:“想不到某也有阴沟里翻船的一天!”刚要出声痛骂那景监事,秦晋却示意他稍安勿躁。
“这厮要将你我解往京兆府!”
秦晋眨着眼睛说道。郑显礼心领神会,不由得笑出了声。
景监事见郑显礼刚刚苏醒过来就放声大笑,以为他坏了脑子,没好气骂道:“笑吧,到了京兆府有苦的时候!”
京兆府的佐吏侯营与景监事相熟,听说押解过来的两个犯人居然冒充了大唐官吏到弩坊署去作案,当即就拍着胸脯保证,只要这两个不开眼的小贼进了京兆府大狱以后,定能叫他们烂在牢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永世难以出去。
侯营平日里没少收了景监事的金钱,又知道他的底细背景,所以对景监事自然殷切备至。在吩咐人,将秦晋和郑显礼押解入狱以后,他又在景监事的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少尹近日正在严抓京城治安,听说是为了配合神武军中郎将的行动。”
景监事点点头,看着侯营,不解的问道:“这与咱们何干?那姓秦的再厉害,也管不到咱弩坊署不是?”
侯营知道他误解了自己的意思,连忙解释道:“下走的意思是,如果监事有意要他们的小命,只要将此事捅到少尹那里。少尹现在正严抓京城治安,凡事撞倒他那里的,似这等情节已经够……”
说着,他以手为掌,作了个劈砍的动作。
景监事倒吸一口凉气,“有这么严重?”他只知道现在京师治安巡察的风气正紧,但也万万没想到,不过是些招摇撞骗的伎俩,居然就可以令他们丢了性命。
见对方犹豫,侯营便劝道:“监事因何犹豫了?须知打蛇不死,放虎归山啊!”
“好,就依候兄之意,捅到少尹那处!”
景监事看了侯营一眼,心道此人到是极有眼色,今日若将这两个莽贼弄的人头落地,将来看看哪个不开眼的还敢仗着某些人的势力来找自己的麻烦!
京兆少尹王寿接到了一桩冒充官员意图不轨的案子。看着佐吏递上来的案卷,直觉告诉他,这背后一定另有蹊跷,敢于冒充有品秩官员的人,见识一定不会短了,难道这其中还牵扯什么阴谋?
想到此处,王寿本能的想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转念之后又打消了这种想法。他已经答应了秦晋要劲力配合,整顿治安,这个案件很有可能是某些心怀叵测的人在背后胡作倾轧之举,如果能查出个石破天惊的大案要案,没准还能补任京兆尹。
自打杨国忠罢相以后,与其关系密切的京兆尹亦被罢官夺职,京兆尹一职因此而空缺至今。京兆少尹王寿的心思也渐渐活泛起来。
有了这个想法以后。王寿一改往日怕事,躲事的作风,大张旗鼓的带人去了京兆府大狱。他要在过堂公审之前,先见一见这两个敢于冒充官员的蟊贼,探一探他们究竟有什么底细。
京兆府大狱常年不见阳光,里面到处弥漫着**骚臭的气息,秦晋捂住了口鼻,仍旧挡不住阵阵呕意。反倒是郑显礼神色如常,看着秦晋被恶臭气息熏出的狼狈神态,竟还揶揄了两句。
“想不到中郎将杀伐决断,却败给了这无形的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