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官景佑在得知堂弟受辱并被京兆府的人抓取之后,便气汹汹到京兆府去要人。
若在以往,这些京中官员哪一个见了他不是恭恭敬敬?可今日他却被告知,京兆少尹王寿不在府中。景佑分明看到了王寿的车马还在门外候着,如何就不在府中了?
景佑盘算着,既然少尹不在,那就找京兆府的属官。王寿不怕得罪景佑,那些属官们却得罪不起,只好出面虚与委蛇,将其迎入京兆府内公廨房,奉茶招待,甚至还将所知道的实情偷偷告诉了他。
“实话说,少尹也是夹在中间为难,可知景监事那日陷害的人是谁?”
“是谁?”景佑对这属官的态度很不满意,居然还反问起自己了。他端起滚热的茶汤凑在嘴边喝了一口,以缓解心头的怒意。
“神武军中郎将,秦晋!”
“谁?”
景佑的手骤然剧烈的抖了一下,茶碗里的茶汤倒有一大半溅洒了出来,落在手上,口唇间,火辣辣的疼。然则,他却完全顾不上被滚烫茶汤烫伤的痛楚。
那属官又重复了一遍。
景佑的胸腔里如塞进了冰块,一片寒意顿时腾起。但很快,他就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干咳了一声。
“刚记起来,禁中还有些杂事需要处理,今日便不等少尹了!”
说罢,景佑逃也似的离开了京兆府。
他的这一系列反应,反而将那属官看的一阵愣怔,却想不到边令诚的干儿子是个怂包软蛋,听说自家堂弟招惹的是神武军中郎将秦晋,竟像老鼠见了猫一般。
王寿遣人将此事告知秦晋后,陪坐在侧的郑显礼哈哈大笑。
“欺软怕硬便是如此!”
两人闲聊了一阵,又说起仿制失败的羌人重弩。
“‘神臂弓’仿制失败也是正常,看看军器监现在乌烟瘴气的情形,能在三日内造出一把做工精良的重弩,已经实属不易,那些工匠们胜在有多年的制弩经验,关于制造方法,咱们想操心也没有门路。”
到这里,秦晋又话锋一转,“据禁中传出来的消息,天子已经打算处置高大夫,似乎情况不妙!”
高仙芝现在被关在羽林卫中,即是秦晋前些日子被关押的地方。
郑显礼忽然压低了声音道:“若到万不得已,不如便劫狱……”
秦晋断然拒绝,他知道郑显礼对封高二人的情义不一般,因为此人毕竟曾在安西军中多年,但以大局来看,神武军绝没有可能跳出既有框架规则,做一些石破天惊的大事。
要知道,神武军的主要兵员均来自城中勋戚权贵子弟,这些人怎么可能背叛朝廷?
还是要另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