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意的离开了崇业坊的杨国忠府邸,边令诚又回到了他的宫外私邸,在离京赴任之前,他已经用不着到禁中当值。
刚刚坐了下来,连座榻还没捂热,便有家奴禀报。
“将军,那个姓范的田舍翁又来了!要不要轰走?”
听到是他,范长明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这几日他被此人聒噪的不行,便开始屡屡避见,不过今日心情还算不错,就像见识见识这厮究竟又有甚馊主意。
“不用了,领他进来!”
片刻之后,范长明拖着一身破旧的布袍出现在了边令诚的面前。
边令诚也不与他客套,甚至连坐都没让他坐,便直接问道:“今日求见,所为何事啊?”
范长明自家破人亡以后已经见惯了冷眼与鄙视,因此对边令诚明显的冷遇并不在意,而是双目炯炯放光的说道:“下走发现了一桩大事,与将军深有牵连!”
边令诚混不在意的晃着脑袋,范长明这个人在他面前说大话已经不是一次了,就拿第一次求见那次来说吧,说什么密信掉包是秦晋做的幕后主使,说穿了还不是让他为其在火中取栗吗?
“下走今日见到了景佑!”
提起景佑,边令诚眉毛忍不住挑了两下。
“如何?”
“景佑去了军器监,而军器监现在掌事的是军器监丞叫郑显礼,想必将军对这个人不陌生吧!”
“谁?”
边令诚腾的从座榻上弹了起来,脸色已然变的极坏。
“郑显礼!”
“竟然是他!”
郑显礼其人边令诚当然认识,不但认识还很熟悉。此人曾是封常清身边的马夫,粗通文墨,后来由于跟在封常清身边屡屡有功,便被擢升为九品的镇将。
不过后来封常清在洛阳兵败以后,此人的消息就已经下落不明,孰料竟做了军器监丞。
其实,也不怪边令诚一直不知道郑显礼的消息。自打秦晋道长安以后,郑显礼便知道自己与封常清之间的关系,可能会为秦晋带来麻烦,所以便刻意低调的起来,甚至主动要求秦晋将他列在向天子请赏的名单之外。
“据下走所知,这郑显礼与秦晋的关系颇近,剩下的不用下走多说,将军自当想的明白通透。”
边令诚死死盯着范长明,咬牙切齿问道:“你刚才所言可是当真?”
“字字句句都没有虚言,若说了一句假话,将下走不得好死,五雷轰顶!”
真不真,边令诚也断不会因为范长明的一句狠毒的誓言就偏听偏信,他肯定会派人去暗中调查的。但是,自从密信掉包事件以后,他就一直在怀疑景佑,怀疑是他搞的鬼。只是因为这在情理上说不通,找不到合适的动机,又以为景佑一向的为人,这才没有深究下去。
想不到,景佑竟与郑显礼与秦晋有着秘密勾搭的行径。
此时此刻,他已经动了杀心,不论范长明所言是否属实,都不能再……
“将军切勿感情用事,若杀了景佑,岂非白白葬送了一个大好的机会?”
边令诚恨声道:“某生平最狠遭人背弃,若是你的义子有此不孝之举又当如何?”
“自然是杀了也难解心头只恨!但是,将军可曾想过,将计就计呢?”
“将计就计?”
范长明的话让边令诚先是一愣,继而又似乎有所感悟。
“可否明言?”
见边令诚已经被引入了话题,范长明很是得意的一笑,然后才一五一十答道:“秦晋小竖子用景佑埋在将军身边做奸细,难道将军就不能反过来,让他将秦晋那小竖子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你是说反间计?”
边令诚顿时大有茅塞顿开之感,扎巴着眼睛直瞪着范长明,想不到这田舍翁并非是个一无是处的妄人,这等建议正和他的心思。同时他又暗自摇头,只可惜这是个心怀仇恨的老人,此人做一切事情之可能是围绕着不共戴天之仇,而不会真正的为他甘心效力,否则收入幕下,也是个不可多得的谋士呢!
范长明欣然点头,着许多天来的辛苦与努力终于换来的一丁点的曙光,有了边令诚的合作,他相信,自己将很快会挖出秦晋的不为人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