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知唐.军来自哪一藩镇,唐将又是何人?”
安庆绪的随从已然为他斟满了酒,一碗酒咕嘟咕嘟下肚之后,才畅快的发出了惬意之声。
“这个人来头不小,封常清!”
孙孝哲当即就愣住了。封常清的名头又有谁不知道呢?虽然在洛阳被崔乾佑打的全军覆没,但明眼人都知道其人战败的根本原因。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领着仓促招募的市井之徒,面对身经百战的幽州铁骑,能打胜仗才见鬼了呢!
只是,不知封常清又在何处召集了军队,竟然一举全歼了史思明的万人骑兵。这对燕军士气的动摇定然不轻。
沉思了一阵,孙孝哲又说道:“有封常清在,河北道战事,恐怕会有反复,史思明未必能应付得来!”
安庆绪仍旧是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
“史思明败了,那小崽子没了靠山,对我等岂非大大的好消息?”
史思明战败对晋王安庆绪一方的确是好消息,但事情又分为两面,如果史思明败的彻底,对大燕而言则是心腹大祸了。见孙孝哲似乎不以为然,安庆绪又咕咚咕咚灌了一大碗酒,然后抹了一把嘴。
“只要安某由晋王再进一步,顺利坐上太子的位置,又有将军辅佐,何愁乱事不平?”
孙孝哲苦笑一阵,他是有自知之明的,虽然他自认才智过人,但也没到百战百胜的地步。天下大事,用兵之道,往往还需要以时因势而成,一旦错过了时机,也许就是白起再生也难回天。
当下之时,天命在大燕,只要大燕不出现致命的失误,唐朝的覆亡当在早晚之间。
然而,现在史思明在河北道遇见了封常清,一战被全歼万人骑兵,难保就不会出现二战仍旧被歼的情况。但是,如此一来,洛阳与幽州老家断了联系,对于幽州大军的军心士气的打击则是难以估量的。
尽管孙孝哲不希望史思明在河北道打胜仗,但也绝不像看到他败的如此之惨,如此之彻底。紧迫感如影随形,他明白,自己没有退路了,如果不尽快攻破潼关,一旦让封常清在河北道成事,天命也许就重新归于唐朝了,这种情况万万不能发生。
“请晋王行文洛阳严庄,使他勿在此时掣肘于史思明。”
安庆绪大为不满,皱眉道:
“严庄与某以定下了釜底抽薪之计,因何要放他一马?”
孙孝哲连忙摆手阻止,“晋王万万不可,史思明若兵败身死,河北道便无人可解乱局,一旦**在河北道成事,将动摇大燕根基,后患难以估量。”
“有这么严重?会亡国吗?”
“晋王所言不错,确有亡国之虞!”
“若是如此,还真要嘱咐严庄,给史思明留上一线生机。”安庆绪又疑虑重重,“这么做会不会是作茧自缚,放虎归山?”
孙孝哲也顾不得取笑他乱用成语,只郑重的说道:
“不会!只要晋王顺利攻入长安,史思明又何足道哉?”
安庆绪点了点头,“此话在理,只要某进了长安,生俘李隆基李亨父子,那段氏所出的小崽子,又算个屁?”
“正如晋王所言,长安一下,一切便都是晋王囊中之物了。”
“好,某再听你一次。”
安庆绪痛快的起身离去,临出门口,又扭头担心的问道:“今次大战,阵仗不小,将军可有几成胜算?”
孙孝哲硬着头皮伸手比划了个六字。
“甚好,六成胜算,可不低了,将军不要让某失望啊……”
说罢,安庆绪大踏步走了出去,只留下心事重重的孙孝哲独自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