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自然不是!”
秦晋陡而指着那使者喝道:
“你在撒谎,难道你不知道高相公信中的内容?数万史思明叛军精锐就在孤山,裴敬所部左支右拙,孤山距离河东城不足百里,大军朝发夕至,你是怕被堵在河东城,丢了性命吧?”
说罢,秦晋连声冷笑。使者顿时就愣住了,他搞不明白,刚刚还客气有加的秦晋如何翻脸比翻书还快。
他只恼怒一点,说他怕死?如果怕死又何必不远路途艰危赶到河东送信了?但至少有一点,使者是确认的,如果秦晋继续执迷不悟,孤注一掷,河东城没准真就成了孤城。所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何况这面墙还是狼子野心的秦晋?当然,如果是高相公,即便是危墙,他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同进同退。所以,他不愿在河东城多做停留,绝不是怕死,而是出于对秦晋这种心怀狼子野心之人的厌恶。
不过这些贬损于人的话,他又说不出口,多年的教养使得他不惯于在人前人后分说是非,面对秦晋的无端指责,他只涨的满面通红,不断的重复着一句话。
“血口喷人……”
这一刻,他对秦晋其人的感官更加恶劣,之前还只是从传闻中得知此人的嚣张跋扈与狼子野心,现在亲眼所见,不但如传闻中一般,甚至还要变本加厉。
所以,他只想着完成了高相公交代的任务之后,赶快离开河东城这个是非之地,远离秦晋这坨不咬人恶心人的臭肉。
不过,秦晋并没有因此而放过他。
“如何?不做一言辩驳,可是心虚有愧了?”
“你?你莫在血口喷人。”
秦晋又道:“血口喷人?你若是敢在河东城留上七日功夫,秦某就收回胆小懦夫之言,非但如此,还会向你致歉请罪,如何?”
那使者早就被气的怒血上窜,听说只要在河东城待上七日功夫,这厮就会向他致歉请罪,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
“好,就待上七日功夫,只希望使君不要食言才好!”
秦晋促狭的笑道:“高相公交办的事项又当如何?”
一句话将那使者问的满脸惨白,忽而又涨的通红,是啊头脑发热之际,竟然中了这厮的语言陷阱,但君子不食言,若反口岂非更留下了话柄?
正为难悔恨之际,秦晋又笑道:
“不必为难,秦某写下回信,亲自派人送回潼关,也算不得你失职!放心,秦某会告知高相公,你在河东城偶感风寒,会耽搁旬日功夫。”
“这,这……”
那使者张口结舌,又糊涂了,不知道秦晋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难道堂堂一郡的太守让他留下来,就是为了作弄人吗?难道秦晋本人也认为绛州的攻略计划必败,河东必不可守?
那他这么大张旗鼓兴师动众,还有什么意义?
陡然间,那使者脸色变的惨败,另一个让他极为惊骇的念头跳了出来。难道,难道秦晋乃与叛贼勾结,这么做是故意在消耗大唐的实力?
心乱如麻之下,使者忐忑不安,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际,一名军吏进入正堂。
“禀报使君,都查清楚了,贪墨军粮涉案者共有三人,分别是军令史……在县廷大门外听候发落。”
那军吏报上了三个陌生的名字,秦晋怒意上涌,他对任何打军粮主意的人从来下手无情,为的就是在军中形成一种氛围,但凡染指军粮者,都不会有好下场。
“证据可查实?”
“禀使君,全部查实,件件皆有证据可依!”
秦晋霍然从座榻上起身,寒声道:
“全都在县廷外斩首示众,警示那些不法分子!”
使者听的心头一颤,军中令史在军粮上做手脚的事,多多少少都有,可以说是见怪不怪的事了,就连高相公都睁一眼闭一眼,只要不是不开眼,贪得无厌坏了大事的,小来小去的行为只当视而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