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杨暄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就当场毙命。成如璆这一刀用了十成的力气,劈在杨暄的左侧脖颈,将首级连着整条右臂齐齐的砍了下来,死状惨不忍睹。
障坞内的禁军都懵了,不知主将因何杀了杨暄,这可是杨国忠的长子啊,万万得罪不得,又何况痛下杀手呢?
不等障坞内的禁军多想,李辅国见着嗓子喊道:
“杨国忠谋反,已经被成将军斩首,首级便在那里!”随着李辅国的手指处,众人果见一杆高举的长枪上跳着一颗血淋淋狰狞可怖的头颅,细看之下果有几分神似杨国忠。
女人的惨叫声紧随着李辅国的话音炸响,成如璆循声望去,却见一个身着普通百姓衣装的妇仁连滚带爬的欲往天子居所而去。
李辅国一时认不出来,成如璆却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正是杨贵妃的八姐秦国夫人。
“那是秦国夫人……”
成如璆的话还没说完,从障坞外跟进来的禁军双目赤红蜂拥追了上去,将秦国夫人捉住乱刀齐下,不消片刻就把好端端一个丽人剁成了肉泥!
有胆小者见了,心惊胆寒,就在眨眼之前谁能想得到横行长安的杨氏五门竟已经有三人惨死于禁军刀下。
兵是不能轻易见血的,一旦见了血,不安分的情绪就会像瘟疫一样迅速传播开去,杀了秦国夫人以后,就连障坞内的禁军也情绪高涨,跟着大呼。
“清君侧,朱杨氏!”
眼见着大事成了一多半,李辅国心中窃喜,杨国忠死了,其长子杨暄也死了,还有秦国夫人被剁成了肉泥,在场的所有禁军只剩下一条道,那就是倒戈向太子殿下,否则天子又岂能轻易善罢甘休?
……
一日夜的劳顿快让人骨头都散架了,李隆基毕竟是古稀老人,是以在抵达马嵬驿障坞之后,这一夜睡的格外深沉香甜。隐约间便听到外面乱哄哄一片,不时有几个尖利的声音大呼大喝,只是朦朦胧胧中也听不真切喊的什么。他只当做是过于劳累而做的怪梦。
“圣人,圣人,快醒醒,大事不好了……”
竟然连高力士的声音都出现在了这个怪异的梦中,听到高力士的声音,李隆基放松了不少,顺势翻个身打算继续做梦。可他猛然觉得一双手推在自己身上,猛烈的摇晃,竟过于真实……
李隆基终于一骨碌爬了起来,随眼惺忪的看着跪坐在面前的高力士。
“发生了何事?”
每说一个字的同时,李隆基的脑袋便清醒了一下,直到这句话问出口,他已经意识到一定发生了什么骇人的大事。否则以高力士的定力,绝不至于慌乱到如此地步,竟连面部都扭曲的变了形。
“圣人……”
高力士忽而竟呜呜的哭了。李隆基大急,厉声问道:
“究竟发生了何事?”
不待高力士回答,外面山响的高呼已然清楚的传入李隆基的耳朵里。
“朱杨氏,清君侧……”
最坏的预感应验了,哗变再一次发生。李隆基此时尚能稳住心神,急问着:
“杨国忠呢?成如璆呢?快宣来见朕!”
这时,高力士才呜咽着说道:
“杨相公已经被乱军所杀,杨相公的长子以及秦国夫人、韩国夫人也都被乱军杀了……”
李隆基愣住了,呆呆的看着高力士,口中吃力断续的反问着:
“这,这,这如何可能?”
继而,整个身子摇晃着一屁股跌坐在了卧榻之上。
“成如璆呢?成如璆在何处?何以让乱军败坏如斯地步?”
高力士声泪俱下。
“圣人,圣人息怒,‘朱杨氏,清君侧’正是成将军首倡!”
“甚,甚?”
李隆基闻言只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仰头便倒。这一回高力士已经做好了准备,见天子身子向后就赶紧上前将其扶住,又掐人中,又拍打胸口,好不容易才让他换了这一口气。
缓缓睁开眼睛,李隆基看到高力士那张布满了皱纹的老脸之后,不禁悲从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