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晋大呼一声不好,中埋伏了!千算万算,却无论如何都没算到,纵然设置了数路疑兵,但叛军还是准确无误的在自己的必经之路上挖好了陷阱。对此,他只能自认倒霉,选择延平门以南的返回长安的决定是在等待子时来临的那一个时辰了做出的。因而根本就不存在奸细泄密的可能。
紧接着,秦晋的脑中又生出了一个念头,也许叛军设伏等的并非自己,而是另有其人,自己不过是倒霉的成了替死鬼而已。
秦晋想的不错,孙孝哲在火把大起,埋伏暴露之后,只见到重围中仅有百人的骑兵小队,而且还是自城外而来,不禁勃然大怒。
“一群蠢货,难道就没发现这是负责袭扰的唐.军吗?”
张通儒暗道倒霉,觉得自己实在流年不利,每次有大动作一准都会倒霉。
“大帅,事起突然,将士们一时间反应不及,也是,也是可以理解的!”
“理解个屁!如果连累你成了唐.军的刀下鬼,也是可以理解的?”
张通儒是个没有多大本事的倒霉蛋,孙孝哲之所以看重此人,就是因为他的听话。被孙孝哲呵斥了一句之后,他果然闭口不言,不再啰嗦。
“既然误中副车,也不能白忙活一场,把那些汉狗全都宰了!”
孙孝哲原本契丹人,一直在胡人当道的安史叛军中地位不高,靠了老娘做安禄山姘妇的关系才能当上统兵大将,现在经自己之手攻陷潼关,又兵围长安,这种不世之功已经百多年未见,心态自然也比以往膨胀,对唐.军中的汉人一律称之为汉狗。
“大帅,那好,好像不是汉狗,是,是胡人……”
张通儒的眼睛不差,一眼就发现陷入重围中的百人骑兵不全是汉人,更多的则是胡人。
“胡人?”
孙孝哲的眉毛一挑,突然就想到了三日前的那次闯营,同罗部百人队骑兵闯了出去,难道他们又回来了?
“慢,先别急着杀,倘若他们愿意投降,本帅倒履相迎!”
同罗部的骑兵与大燕皇帝亲卫曳落河齐名,孙孝哲自然对他们高看一眼,当年咄默统领同罗部的时候一直与之阳奉阴违,后来咄默死了,同罗部也星散逃散,如果此时能收拢同罗部余部作为自己的亲卫,还真是无心插柳呢!
“大帅,那些人来路不明,万一,万一意图不轨,防不胜防啊!”
张通儒觉得孙孝哲的决定有些草率,怕他出现意外,便又加以劝阻。
“我意已决,不必多言,去吧!”
说罢,孙孝哲饶有兴致的等着好消息,他相信那百人队骑兵一定会做出最识时务的决定。谁料,事态的发展却远远超出他的预料。那百人骑兵非但据不投降,还以骑弩开路冲阵,一次冲击就伤毙燕军近百人,战力狠辣令人咋舌。
孙孝哲见状不怒反笑,这才是他想要的亲卫,个个都有以一敌十的本事。
“走,随我去一看!”
见猎心喜之下,孙孝哲决定亲自到阵前去劝降,烈马只有亲自降服才更有满足感。
重围之中,秦晋混在同罗部骑兵中,冷冷的看着那个自称孙孝哲的人。
还真是狭路相逢,不过是闯了两次围城军营的间隙,不想就有一次遇到了叛军主帅孙孝哲。
当然,秦晋此时的身份仅是普通的骑兵一员,负责与孙孝哲交涉的乃是一名地道的同罗部勇士。
“当年咄默大统领就对你不屑一顾,现在大统领虽然不在了,却也休想让我同罗部勇士任由你呼来喝去!”
他们一来一回用的都是汉话,所以秦晋也听的清楚明白,这一番说辞已经很不客气,甚至可以说是对孙孝哲的一种侮辱。
然而,孙孝哲仿佛毫不在意,听罢便仰头大笑。
“识时务者为俊杰,咄默大统领在世时,孙某还未有尺寸之功,现在先克潼关,这天下第一大城的长安也将成掌中之物,同罗部投靠孙某,有何不可?”
那同罗部勇士嘿嘿冷笑。
“若说英雄本事,你又及得上秦大将军?当初是谁在新安被几千人打的屁滚尿流?”
新安一战是孙孝哲心底不可触碰的隐痛,那一战不但丢人,还差点毁了他的前程,若非后来巴结上了安庆绪,安禄山又因为眼盲而失去对权力的掌控,恐怕自己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出头之日了。
“姓秦的就在长安城中,你信不信有朝一日,他的首级将挂在孙某纛旗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