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可有酒肉?老夫这肚子饿的空空如也啊!”
秦晋心下酸楚未散,闻得皇甫恪讨酒肉吃,当即命府中奴仆立刻置办烤羊腿和上好的麦饼,至于好酒,自然也不可能少了。
很快,酒肉齐备,皇甫恪放开了肚子吃喝,竟生生的吃掉了两条羊腿,十张饼子,两坛子醇酒。
秦晋赞道:
“将军宝刀未老,犹胜当年啊!”
皇甫恪已经年过花甲,一顿竟能有如此食量,实在惊人。皇甫恪闻言摇头笑道:
“败军之将,何敢言勇?”
只看神情言谈,秦晋就知道在河东的惨败,使之大受挫折,以至于心气都散了,因而才会有回京之举吧,否则又怎么可能丢下部众与战场只身而返呢?
很快,皇甫恪开始讲述他在河东的惨败,秦晋静静地听着,说到惨烈之处,只见对方眼眶通红,大颗大颗滚烫的眼泪滚落在襟前。
眼见如此,秦晋不胜唏嘘!
皇甫恪一直以顽强好胜面目示人,在经历了家庭与沙场生涯的双重惨剧之后,意志消沉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提及秦晋和长安守卫战时,皇甫恪的眼睛里又迸射出了灼人的光芒。
“二十万叛贼,安禄山做梦都该痛煞惊醒啊!”
皇甫恪一扫眉宇间的阴霾,又爽然大笑。
秦晋也跟着笑,可总觉得情绪有些压抑,便问道:
“皇甫老将军面圣之后,有何打算?”
“老夫年老糊涂,精力不济了,回去只会害了那些热血儿郎们。”
说到此处,他的声音微微有些颤,在停顿了一下后又继续道:
“老夫临来长安之前,已经把那些幸存的儿郎们都托付给了卢杞,卢杞是块带兵的好材料,大夫没有看错他!”
秦晋就料到了皇甫恪会心灰意冷,打算想办法劝说其重新返回沙场,否则唐朝便好端端的失去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将。
忽然,皇甫恪话锋一转,竟提到了秦晋的婚事。
“老夫听说,大夫马上就是驸马了?”
说话间,皇甫恪的脸上流露出几许奇怪的神色。
秦晋尴尬的一笑,他也知道,唐朝的驸马不好当,在此之前几乎罕有世家大族愿意自家子弟尚公主。
见秦晋尴尬不作声,皇甫恪竟又道:
“大夫当初何以不坚辞呢?”
“天子恩典,何以坚辞啊?”
秦晋当初并无过多的想法,但在皇甫恪看来,秦晋这是一记昏招。
“大夫现在坚辞也为时不晚啊,等到木已成舟,可真就悔之晚矣了!”
唐朝律法虽然允许夫妻之间和离,但公主与驸马之间的地位却颇为不同,毕竟公主是君,驸马是臣,又岂能如寻常人家一般和离呢?
秦晋觉得皇甫恪有些小题大做,就算唐朝的公主名声不好,也不至于如此畏之如虎吧?
但是,秦晋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说辞,是以沉吟着,没有说话。
皇甫恪见秦晋似有犹豫,便又继续劝道:
“大夫当与望族联姻才能得以久长,天子家向来腥风血雨,倘若长公主是个贪权之人,以大夫的功绩和人望,可都是至祸之源啊!”
秦晋默然,他没想到,皇甫恪居然对自己和寿安长公主的婚事如此不看好。
此时的寿安公主已经成为了皇帝的姐妹,因而按照唐朝的礼制,应该称之为寿安长公主。
“皇甫老将军过于偏见,寿安长公主秦某也见过,是个知书达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