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中宿卫可派了去?”
“全是身手最好的,将军放心!”
李辅国的声音有些阴冷。
“莫要夸口,倘若长公主有一星半点的闪失,便提头来见吧!”
那宦官被吓得浑身一颤,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李辅国刚刚好似哭过。但是,宫中的所有宦官都知道,李辅国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杖毙犯了事的宦官就像踩死一只蚂蚁那么轻松,像这种性子的人怎么可能流泪呢?
长安大街,一辆普通的轺车自熙攘的车流中缓缓向东行进。
“公主若走御道,此时早就到了永嘉坊,何必像现在这么被挤在路上?”
梅兮有些紧张的向车外张望着,经历过关中的兵祸以后,她已经本能的时刻担忧着危机来临。出了太极宫以后,仿佛处处都隐藏着未知的祸乱。
反而寿安公主与之大为不同,从帘幕后好奇的看着任何异样街边的人和物,仿佛都透着无比的吸引力。其实,这也和虫娘的生长经历有关。她是李隆基与来自西域的胡姬所生,一直不得李隆基换新。因而,李隆基甚少带着她到宫外行走,她自懂事以来,记忆力除了深深的宫苑就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宫墙。
此前,长安之战时虽然离开过宫内,但由于在大战之中,所经之地又多是穷乡僻壤,自然与眼下的长安城不能同日而语。
南姨也显得有些焦虑和紧张,没话找话的说道:
“听说秦晋日日忙于军中事务,公主去永嘉坊,不去北面的中军,八成要扑空!”
岂料,虫娘却将视线从外面收了回来,浅笑道:
“我就是要扑空,他得知我去了永嘉坊,还不得急着赶回来?”
……
“甚?再说一遍?”
秦晋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大声的问着自府中赶来军中的奴仆。
“长公主到了府中,家老也不知该如何处置,只得,只得来请示主君!”
唐朝的长公主虽多,但家奴口中的长公主只能是寿安长公主,虫娘。可好端端的,虫娘不在宫中好好待着,到永嘉坊去作甚?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他们就要结为夫妻,就算急也不必急在这一时吧?
但紧接着,秦晋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印象中那个弱质芊芊的温婉少女,怎么可能是这种鲁莽又不知所谓的人呢?
“主君,长公主面色不善,怕,怕没有好事,家老交代,让主君千万,千万不要回去!”
秦晋想了想,又道:
“我不回去,难道他那老头子就有办法了?”
“家老说,说,只要主君肯,肯让他放手施为,一定会让长公主乖乖的回到宫中去!”
对此,秦晋断然摆手道:
“不可!”
秦晋从来都不是个逃避的人,不论虫娘因何而面色不善,自己都没有避而不见的理由。如果当真是自己理亏,赔礼致歉就是。假若有误会,当面说清楚,把误会消除。像家老建议的那样躲着,不但不能解决问题,反而会使可能简单的问题越来越复杂。
这时,一名便服军吏快步走了进来,将一封公文放在公案之上,刚刚送来的密报。
是密报,不是军报。秦晋便清楚,这是关于长安城内的消息,而能够在第一时间送到自己这里来,那就一定是要要紧的事。
秦晋快速的拆开,才看了一行,便松了吊在哽嗓间的那口气。
李辅国调遣了十名禁中宿卫,而这十名禁中宿卫都换了便服,最后到了永嘉坊。而护送之人正是寿安长公主。
“非我亲自回去不可,你先走一步,我安置好军中公务就赶回去,告诉家老,不可顶撞了公主!”
秦晋将手中的公文放下,然后又拿了起来,将之凑到烛台火苗前,不消眨眼的功夫,便见火光飞舞,顷刻就只剩片片飞灰落下。
十数骑飞奔出军营,直奔南内方向的永嘉坊而去,秦晋在马上颠簸着,心中一直不停的寻究着原因,虫娘不是个无理取闹的人,她如此面色不善的到永嘉坊去寻自己,难道是因为有了危机?
一想到危机二字,秦晋心中咯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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