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此事与房相公并无干系,严庄策划此事,无非是想离间我大唐君臣,以拖延朝廷出兵的时间!”
那书信中隐约提及了把房琯牵扯进来的字句,虽然只有寥寥数句,可证据确实之下,也为房琯洗清了嫌疑。
按照秦晋的预想,李亨现在最合适的处置就是把当下这些事情整理成文,发给房琯,一则安其心,二则予以勉力,告知天子对他的信任是坚定不移的。
如此,才能使这次时间所造成的影响降至最低。但是,李亨却迟迟没有这么做,甚至连秦晋的意见也不征询,只说自己有点累了,想要休息一会。
这已经是明显的逐客,秦晋只得识趣的退了出去。
出了便殿,李豫、李辅国、崔光远正在殿外等的焦急。秦晋见崔光远也到了,便问道:
“如何,可还有收获?”
崔光远惭愧道:
“那些贼人嘴巴都硬得很,一口咬定了是房相公!”
秦晋点了点头。
“那些贼人的供状已经不重要,房相公的嫌疑已经洗清了!”
只有李辅国若有所思的看着秦晋,他自问如果自己与秦晋易地而处,一定会揪住此事大做文章,然后以神武军取而代之,这克服东都的功劳也就归了自己!可惜啊,可惜啊!
想到这里,他又笑道:
“其实这也未见得不是一桩好事!”
李豫、崔光远闻言大是奇怪。
“何以见得?”
李辅国又道:
“经此一事足见安贼对朝廷的惧怕和黔驴技穷!”
两人恍然,但又总觉得李辅国的说法哪里有些不对劲。
正在三人对望之际,身处漩涡之中的房琯竟然到了。秦晋看到他时,还是有些吃惊,应该是消息已经传到了此人的耳朵里。
李辅国先一步迎了上去,面色古怪,阴阳怪气的道:
“房相公可来晚了一步,好戏错过了呢!”
房琯鼻息间若有若无的哼了一声,他对阉人向来没有好感,尤其是李辅国在天子面前恃宠弄权,更是对其人嗤之以鼻。
李辅国碰了一鼻子灰,却也浑不在意,只收敛了笑容,冷冷的看着房琯该如何对天子解释。
房琯脚步落地有声,来到秦晋面前,一双眸子里射出了凌厉的光焰,从嘴巴里挤出了一句话。
“做的好事!”
然后,他便大步向天子便殿而去,继而竟在秦晋身侧卷起了一阵风,其愤怒之意虽无爆发,却是盛气逼人。
在秦晋的印象里,房琯虽然为人有些冷峻,可从无像今日这般强悍凌厉的外露,足见其心中实在是愤怒到了极点。
呆立间,倒是崔光远说了一句:
“看来房相公把这笔帐记在了秦大夫的身上!”
“不识好歹的东西!秦大夫也够冤枉的,奴婢亲见,秦大夫为了给这又臭又硬的石头洗脱嫌疑,那真真是尽心尽力,如果换做……”
秦晋道不在乎自己是否被冤枉了,如果他当真像李辅国所假设的那么做,自己岂非就成了自己最厌恶的人吗?
不过,房琯能够主动前来,也让秦晋觉得心下一松。天子李亨是个生性被动的人,许多事并不愿意主动为之,如果房琯能够主动前来解释清楚,他相信李亨心中最后的那点疑虑也会尽数消散。
“幸甚虚惊一场,房相公也是个明事理的人,相信他自会有公正论断的!”
崔光远却腹诽着:房琯一定会有论断,却未必公正,此人对朝廷的忠心毋庸置疑,然则可不是个迂腐的谦谦君子。但是,倘若秦晋果真趁此事落井下石,他也一定会看低了秦晋,毕竟这种不顾大局的小人行径又与卖国何异呢?比之杨国忠李林甫之辈也就没甚区别了!
一行人出了太极宫,太阳早已经高高挂在了当头上空,火辣辣的烤着大地,现在居然有了入夏的味道。
秦晋直觉身上闷热不已,便扯了扯紧扎的衣领,试图让憋在衣服内的热气散出去一些,从昨日到今日就好像做了一场仓促而又紧张的梦,事到临头时,他并未多想,现在浑身放松下来,反而觉得疲惫不堪,只想倒头沉睡一场,睡他个酣畅痛快。
然则,事实可不容许他如此放纵自己,还有太多太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决断处置,这长安城内虽然已经看似恢复了以往的繁华太平,实则危机已然时时存在,稍有放松就可能被有心人趁虚而入。
比如陈希烈之事,如果不是神武军与左卫军的交接过于仓促,又岂会轻易发生?
“前面可是大夫?”
秦晋忽闻有人在呼唤自己,定睛向声音传来之处望去,看清楚来人却不由的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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