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小眠站在志觉和尚面前时,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孤儿。志觉的小眼睛精光四射,似是洞悉一切。
“小施主,桃花城可是已无法安居?”
和尚坐在寺庙里,却是什么都知道,甚至已经猜出来她如今是虎落平阳,狗入平巷。
崔小眠点点头,道:“贺远临走时让我找你要钱,还说大师你会帮我的呢。”
崔小眠跟了贺远三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贺远对男人的态度,和他对待女人一样,没有特别亲近的。
但志觉和尚却是最特别的一个。
崔小眠相信,志觉是贺远最好的朋友。
“阿弥陀佛,小施主有何打算?”
志觉的眼睛里写着慈悲,崔小眠一直不明白,贺远为何会把钱放在志觉这里,而不是直接交给她。
世事无绝对,大慈大悲的佛子也会见财起意,更何况,大凡是个懂事的都知道,贺远的钱是见不得光的黑钱,黑吃黑,又有何不可?
就像现在,志觉压根儿没提那笔钱的事,不知道他是真的忘了,还是想让自己忘了。
“大师,我想拿回贺远留给我的钱,找个安全之地茁壮成长。”
志觉显然对崔小眠的一番话很是满意,犹如开花馒头的大圆脸上露出几分欣慰。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既是如此,小施主留在寺内出家为僧,你看可好?“
尼玛,大和尚你是逗比吧!你明明知道我是女的,居然让我出家为僧,佛祖面前你想干嘛?
“大师说的极是,只是我从小最爱吃牛肉,佛祖说我不能当和尚,您只需把钱给我,再送我离开就行了,别的事就不劳您烦心了。”
志觉就像是早已算准她会这样说,伸手从袖子里取出薄薄一张纸,递给崔小眠:“这是贺施主留给你的,小施主请看。”
那张纸上一看就是贺远的笔迹,上面用她能看懂的大白话写着:小眠:桃花寺最是安全,你便在此出家,潜心修行。
贺远你个杂碎!
崔小眠咬牙切齿,把这张纸撕个粉碎,遗嘱?我呸!
志觉对她的动作视若无睹,笑容可掬地看着她把一堆纸屑潇洒的随风而逝,这才像变戏法似的又拿出一张薄薄的纸,递给崔小眠。
崔小眠不知他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伸手接过来,打来一看——
还是贺远的笔迹,只见同先前那张一模一样的几句话,不过还有一行小字:崔小眠,为师知道你肯定把刚才那张撕了,因而多写了十七八张,你想撕就撕吧。
崔小眠没有再撕,她对着和尚笑了。
“大师,我是光头不用剃度,索性也让我像妙能师兄一样做俗家弟子吧。”
贺远,你在九泉之下安息吧,本姑娘从来不听话,可这次偏偏听话了,你逗比,我就陪你逗比!
志觉对小光的改变甚是满意,孺子真乃可教。
“那大师啊,钱呢?”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以物喜,钱财乃身外之物,小施主不必挂念。”
......
这便是让我出家的真相吗吗吗吗?
“大师,钱财乃身外之物,您且交还于我,我x日对它念上三遍经,把它净化成佛祖家里的琉璃盏。”
志觉大师从袖子里又掏出一张纸,鬼才知道他的大袖子里存放着多少张纸。
崔小眠笑眯眯,拿起张纸便出去了。
整整一千两,这是贺远留给她的遗产,不知和尚在中间抽走多少。
她倒是要看看,贺远究竟在搞什么鬼,更何况,有了妙能小美人的陪伴,别说是做和尚,即便是让她做尼姑,她也乐意。
柳夫人和柳如月正在和妙能闲话家常,便看到崔小眠施施然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