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毅堂急匆匆地赶回了斗春院,结果一进卧房,一眼便现春生躺在了软榻上。
而身边随身伺候的丫鬟蝶依正焦急的守在跟前。
他忙五做三步地踏了过去,便瞧见春生小嘴干涸,脸上竟泛着怪异的红,此刻,正紧紧地闭着眼,不知究竟是睡着了,还是昏睡了过去。
沈毅堂忙凑了过去,轻轻摸着春生的脸,急急地唤着:“丫头,丫头···”
手往春生的脸上一探着,便觉她的脸烫得吓人,又往她的额头,又伸手往她的衣领处探着去,面色渐渐的开始沉。
只沉着一张脸质问着一旁的蝶依道着:“人如何成了这幅模样?”
今日早起他走时人还是好好地。
沈毅堂平日里少有怒,大部分时刻嘴里皆是噙着笑,看着为人算是和睦,可是一旦真正地起了火来,仅仅只板着一张脸,眯着一双眼,便令人无处遁行。
蝶依历来便有些害怕沈毅堂,闻言,身子不由有些颤。
又见沈毅堂双目入炬,只觉得那道视线像一把利剑似的,只抖着声音道着:“奴婢···奴婢也不太清楚,方才···方才姑娘还好好地坐在屋子里做着鞋子,奴婢···奴婢们在一旁整理着行礼,不过一转身便···便现姑娘昏倒在了软榻上···”
沈毅堂闻言,却是怒斥着:“你们就是这样伺候你们家主子的!”
蝶依见沈毅堂面色明显已经怒了,只忙跪在低声磕头,嘴里道着:“皆是奴婢们的错,奴婢知罪——”
一旁的小蛮见状,早就已经软了腿,见蝶依跪了下来,自个亦是随着软趴跪着,战战兢兢的直求饶着。
沈毅堂只觉得怒不可支,可实则却又根本无暇顾及这些。
只忙一把将春生抱了起来,直接抱到了床榻上,亲自替她将被子盖好了,又拿了巾子替她擦脸,见她嘴唇都干了,又端着茶水蘸了蘸水,替她润唇。
只凑过去,嘴里不停地道着:“丫头,你醒醒,爷来了,爷回来了···”
却见春生轻启着小嘴,正含含糊糊的在说着些什么。
沈毅堂凑过去听,却听到春生只含糊不清的在唤着:“娘亲,娘亲···”
沈毅堂闻言,心中不由一软,随即面色又有些复杂。
到底还是个小丫头呢,生病了竟然还唤着娘,又见春生小脸渐渐的开始白,绝美的脸上一片羸弱不堪。
春生这一年着实张开了不少,尤其是这一段时日,日日受他的疼爱,受他的浇灌,只觉得原本青涩的小脸上渐渐地泛起了一抹娇态。
只觉得由着一支淡薄的花骨朵,渐渐地开始含苞待放了。
介于青涩与娇媚之中,只觉得让人移不了眼。
她本就生得好,样貌伶俐,当初也正是因生得这样一副好皮囊渐渐地入了他的眼。
沈毅堂一直将她当做他的女儿看待,可是,这会子忽然觉,她真的还很小,尤其是这会儿,面色苍白,衬托得整张脸愈的瘦小清淡了,瞧得沈毅堂心中一阵柔软。
忽然觉,他确实是将她当做女人看待的,可是,兴许却亦是将她当做女儿般疼爱的。
看着她难受,他的心中也随着难受了起来,恨不得让他来承受才好。
沈毅堂只凑过去柔声的哄着,也不管她听不听得到,见她难受得不行,又回过身来对着外头的人咆哮着:“还不快些去瞧瞧大夫来了没有——”
蝶依闻言,只赶忙称是,转身便瞧见小蛮颤着身子瞧着她,蝶依心中一软,只对着小蛮点点头。
小蛮怕沈毅堂怕的要命,见状,只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不多时,大夫便来了。
来者又是之前那位小徐大夫。
沈毅堂坐在床头,将春生揽在了怀里,将她的手腕轻轻地从被子里拿了出来。
蝶依往春生手腕上搭了块巾之,小徐大夫替春生诊脉,又伸手拨开她的眼皮,往眼睛里探了探,末了,又抬眼不漏痕迹的往春生面上瞧了一眼。
沈毅堂面色有些焦急,问着:“她这是怎么呢,怎么病得如此急,如此厉害?”
小徐大夫闻言,看了沈毅堂一眼,冲他微微拱手,道着:“病人本就体虚,体质偏寒,寒气入体,自然病情比旁人要来得快有些···”
说到这里,便顿了顿,又继续道着:“此病却不是急的,该是拖了好几日,这才越拖越严重的,且加上病人近来思虑过重,疾劳成患,这才一不可收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