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三个月过去了,黄玉郎的老汉也死了,而那个天天吃毒虫的叫花子病却好了,原来那个叫花子是个茅山道士,遭了奸人暗算,身受重伤,跑到我们这边深山里躲了起来。他吃那些毒虫是为了以毒攻毒,而用那些毒虫吸食自己身上的烂疮,是为了加速体内毒素的排出,幸好有那黄玉郎好心帮助他,否则他真的有可能挺不过那三个月就死掉了。后来村里的人们帮着黄玉郎埋了他老汉,而那叫花子老道士又帮着他老汉做了场法事,等他老汉的后事处理完了,那叫花子老道士就收了黄玉郎做徒弟,带着他离开了我们村子,一起云游去了。”
说到这里,他话音一落,拿起水杯喝了几口水。他这一段过去的故事,听得我倒是兴致盎然,想不到那哑巴居然还有这样的家世,于是我急着问道:“那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这些故事都是在解放之前的事,在那叫花子老道士将黄玉郎带走了七年后的有一天,黄玉郎回来了,说是还俗了,但是他回来的时候还是一身道士的打扮,并且还带着一个尚在襁褓里的孩子,那孩子就是哑巴瘸子。据黄玉郎所说,那孩子是他在路上捡到的,他也没有婆娘,就将那孩子当自己的儿子养了。而我听我老汉说那哑巴小时候既不哑也不瘸,是后来解放后才变成那样的,而具体是为啥子变成那个样子,我爷爷没有跟他说那么好多,只是说自己也不晓得太清楚,而且说那父子俩很怪,叫我老汉他们都离他俩远一点。”
“黄玉郎是在解放后破四旧、打倒牛鬼蛇神的时候被当作旧社会的毒瘤来批斗的,那个时候村子里的‘文革’工作队天天白天押着他在村子里游街,搞啥子飞机头,喷气式之类的,晚上就给他关牛棚。听我爷爷说,那个黄玉郎自从做了那叫花子老道士的徒弟回来后,本事大得很,能够驱鬼捉妖,还能够给村里人看病抓药,那老一辈的人都晓得他的厉害。”
“可是就是这么厉害的一个道士,天天被批斗他居然从无怨言,只是后来他儿子,也就是哑巴出事变哑变瘸了以后,他居然从村子里消失不见了,从那以后再也没出现过。而那些文革工作队的人在他不见后的第三天,夜里在屋头睡觉的时候全都死光了,早上大伙不见他们去他们的房间里找他们的时候,现他们全都死了,可是身上没有一点伤口。后来从县城来了一车公-安局的人,在我们们村子里面调查了好几天,还是啥子也没得现,于是后来那些人的死就不了了之了。很多人都说那些人都说被黄玉郎作法给杀了的,原因不是因为那些人天天揪着他批斗,而是为了他自己的儿子——哑巴。”
“那是为什么?哑巴跟那些人有什么关系呢?”我问道。
“唉”国强叹口气说道:“说起来都是造孽噻,后面这些事都是我老汉告诉我的,我老汉那个时候还小,只有七八岁的样子,而哑巴那个时候大概也就是跟我老汉差不多的年纪,具体他多少岁村子里头没得人晓得。一个小娃娃,每天看到自己的老汉被一帮比他小好多的毛头小伙子揪起来批斗,时间长了他受不了了,就在一个晚上偷偷拿石头去砸工作队宿舍的窗户,结果被那工作队里的人逮着了,那帮人都是半大小伙子,一看竟然是牛鬼蛇神的后代,一群人围着他就是一顿暴打,有一个人下手狠了,一棍子夯在哑巴的头上,居然将哑巴打得昏死过去了。那群人看着哑巴倒在地上半天不动,也有点害怕了,有个人去探哑巴的鼻息,好像是没气了,于是一群人全吓傻了,其中一个人提议将哑巴扔到河里去,装作是他自己夜里下河洗澡被淹死的现场,很快那伙人都同意了,于是就抬起来哑巴,走到河边找了个水深的地方,一下将他扔进了水里。”
“这么隐秘的事情,你爸爸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我问他道。
“我老汉那时候在那个工作队的宿舍旁边的茅房里拉屎看到的,当年我们家还不住在这里,而是在村后高一点的地方住,那些工作队住的宿舍和我们家共用一个茅房,而那些人着急处理现场,没有注意到茅厕里头居然还有个人。后来我老汉去河边看了一下,只见那哑巴已经在水里漂起来了,估计就是没有被打死也被淹死了。他被吓个半死,屁滚尿流地跑回屋头,谁也没敢告诉,后来他病了好几个月,很长时间都好不了。”国强说道。“而且最重要的是,当时经历这些事情的人里面,就有黄福财家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