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瀚凤眼眸光沉下来,眯起眼睛道:“阿蓝,你也知道,这件事,不是小事,更不是我能做主的。”
容淑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亩产六百斤,比最上等的良田亩产还多出了两百多斤,你觉得这种农业上的变革,亚于一个朝代更迭?如果这件事由你们沈家推广开来,其中得到的好处,是银子能衡量的?”
容淑蓝每多说一句,沈瀚眯起来的凤眼就睁开一分,等她说完,他已经睁大眼睛,上下打量起容淑蓝,口中啧啧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如果不是确认你就是你,我还以为眼前换了个人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容淑蓝心中一凛,面上却分毫不动,翘了翘嘴角,“沈大人,如果这件事你做不得主,不妨给沈侯爷修书一封,好好商讨商讨?反正时间还充足,距离明年春播,还有三四个月呢!”
沈瀚蹙眉道:“阿蓝,既然你能猜出我的意思,那你就该知道,如果这件事宣扬出去,闹大了,到最后,恐怕你不但拿不到好处,反而……”
反而怎样,沈瀚顿住不说,凤眼冷飕飕地看着容淑蓝。
容淑蓝抿了抿嘴,沈瀚的意思是这件事,如果只是跟他商量,她还能赚几个私房钱,如果事情摆到了沈均善面前,那就说不好了。
容淑蓝还就不怕沈瀚威胁她。
她往椅背上一靠,还翘起二郎腿,看着沈瀚笑吟吟道:“想用强?那不妨试试看!反正我家里只有一个老父亲,膝下又没有一儿半女的,我怕什么呀?惹急了我,把这六十万斤谷子往清水河一倒,反正我容家庄只有千余口人,我还怕养活不起他们呀?反而是你们沈家,大好的河山在望,何必为了区区一点蝇头小利,就浪费了天大的好机会呢?”
沈瀚定定看着容淑蓝,一声不吭。
良久,容淑蓝脸上的笑容差点维持不住了,他才缓缓起身,凤眸一片幽深晦暗,垂眸看着容淑蓝道:“既然你不怕,那就等我修书一封,把此事禀告父亲。他日我们再议?”
容淑蓝立即起身,伸出手,手掌朝门外一展,“沈大人慢走!”
沈瀚狭长的凤眼一眯,黑沉沉的目光扫了扫容淑蓝,大袖一甩,鼻孔里轻哼一声,转身大踏出走向门外。
容淑蓝被沈瀚的眼风一扫,感觉有股冷风平地而起,她抚了抚吹散的鬓,冲沈瀚的背影扬声道:“沈大人,黑山矿脉我也占了一成股呢,这兵器是不是可以先给我提供呀?”
沈瀚脚步一顿,头也不回,答道:“可以,购买兵器的费用,从你年底的分红扣除!”
说完,几个大步就走出了容淑蓝的视线范围。
容淑蓝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她怎么感觉自己今年的分红,要被黑掉呢?
晚稻收割后,乌山的土地大部分闲置下来。随着天气一点点变冷,农户们歇了大半个月,又开始为年关奔波忙碌。
而容家庄,抢收了晚稻,又马不停蹄地整地施肥,赶在寒潮来临之前,开始播种,种反季菜蔬。
好在人手充足,且早在两个月之前,就把沟渠全部挖好,所以堪堪赶在冬至前一天,就完成了六百亩菜蔬的播种工作。
初冬的乌山,只要艳阳高照,天气还是很暖和的,然而只要下一场冬雨,天气就能立刻转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