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这一别,我们姐妹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团聚,你怎么一点难过的样子都没有啊?”容淑蓝的目光像探照灯似得盯着牡丹水汪汪的大眼,忽然伸出右手,食指挑起她的下巴,“你看看你,颊生红云,眼角含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是出嫁呢!”
容淑蓝本意只是打趣牡丹一下,好让一旁的乳母别只顾着抹眼泪,没想到这丫头的眼神就慌乱起来,脸也烧成了猴儿屁股。
牡丹羞红了脸,跺跺脚,拍掉容淑蓝的手指,羞恼道:“蓝蓝姐!你再拿我开涮,我不理你啦!”
“小姐,您真是的,这种玩笑话也开!”刘嬷嬷哭不下去了,含着眼泪笑出了声,嗔怪地瞪了容淑蓝一眼。
容淑蓝笑了,正了正神色,对牡丹道:“牡丹,沈瀚迟迟不告诉我蒋家的情况,估计他们已经……”
看见牡丹黯然下来的神色,容淑蓝把“凶多吉少”四个字吞了下去,放缓了声音道:“不过,北疆那边,我已经派人过去联系舅母和表哥们。最迟,开春后就会有消息,你不必太挂心。”
容淑蓝这个时间点跟牡丹强调这些事,是担心她回了京城急于探听消息,被有心人利用了去。
虽然说现在的京城几乎已经是沈家一手遮天,但是朝局一日未定,就还有变数。暗地里,还不知道是如何的波涛汹涌。
这潭水太深,她不希望牡丹涉足其中。
牡丹脸上浮起忧色,犹豫了一下,还是乖巧地点点头,小声道:“我听蓝蓝姐的。只是,只是……”
容淑蓝明白她心中所想,抬起双手握住她的肩膀,坚定地道:“元哥儿的事情交给我,相信我!只要元哥儿还在这个世界上,我一定会找到他!”
牡丹眼里的娇媚早已消失不见,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雾,浑身散着轻愁,惹人怜爱。
她含泪点头,娇娇柔柔道:“蓝蓝姐,我相信你。回到京城,我只一心替姑父打理内务,绝不踏出容府半步!”
“傻丫头!你分明就懂我的意思,别装傻。以前的亲戚朋友,能走动的,就多多走动,谨慎一点即可。”
牡丹咬着下唇,默然无语。
容淑蓝松开牡丹,转身朝不远处的杨舒招招手。
杨舒立即松开手中缰绳,昂阔步朝三人走来。
听见脚步声,牡丹的眼角轻轻抖动了一下,却没有抬起头来,只悄悄往后退了一步,避到容淑蓝身侧,垂下了头,双手交握放在小腹处,文静而乖巧。
杨舒在距离三女丈余外站定,声音不卑不亢地道:“公子,您有什么吩咐?”
容淑蓝看了他一眼,笑道:“杨舒,北上路途漫漫,有数千里之遥,她们几人都是弱女子,还得麻烦你多多照顾。”
杨舒的视线在牡丹身上飞快打了个转立即收回,微微垂眸,声音不疾不徐,却隐隐透出一抹坚毅:“保护蓝小姐和刘嬷嬷,是属下的本职。公子请放心。”
“好。时辰不早了,你们上路吧。”容淑蓝本来就不是婆妈的人,三人道别后,容淑蓝亲手扶了牡丹和乳母上了马车。
另外一边,依依惜别的夏荷和谷雨两人,也收起眼泪,一人登上马车,一人回到容淑蓝身边。
刘嬷嬷眼泪汪汪地探出车窗,手里的帕子朝容淑蓝挥了又挥,满脸的不舍。
目送一行百余人,十来辆马车渐渐消失在晨光的官道上,容淑蓝拍了拍谷雨的肩膀,“走,我们回去。”
谷雨悄悄擦了把眼泪,赶紧跟上容淑蓝的步伐。
回到容记,谷雨进了后院,容淑蓝则去了铺子。
容淑蓝一踏入铺子,就看见很多熟客正在向强子打听猴儿酒的事情。
强子一早就得到容淑蓝的吩咐,这会倒是应答自如。
“大家都别着急!我们东家说了,过几日就会推出新酒品。”
一个马脸青年问道:“这新酒,也是猴儿酒?”
强子毫不迟疑地答道:“我们容记所有的酒,全部来自清水河猴山的猴儿酒!”
“听说,贵东家养猴子酿酒,这是不是真的?”
“呵呵,这件事不是什么秘密。早两天,我们东家诚邀容记的顾客去神仙酿的酒窖一观,不少人都亲眼证实了。”
强子提起这件事,众人脸上都露出了遗憾之色。脑子里纷纷浮现出那听来的神奇景象:城墙一般宽的树干,一棵棵像小房子般大的巨树的树洞里满满都是绝世珍酿,还有一只恐怖的猴妖在守护着……
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人吞了吞口水,试探性地问道:“王小哥,那这新酒的价钱……”
这话问出了许多人的心声,把一旁买花糖的客人都吸引了过去,纷纷围堵在柜前前,盯着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