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孝瑜带着丫鬟来到南荒院,这里许久不曾住人,通过去的花径修剪的不太整齐,和府中别处比,透着寂静的荒凉。
林孝瑜在门口停下,她转身问跟在身后的丫鬟“你见过哑巴吗?”
丫鬟想了想:“奴婢小时候村里还真有个哑巴,不过是个男子。”
“什么样?”
“长得结实健壮,胖头胖脑的,一张嘴就是呜呜啊啊,大家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看着傻呵呵的。”
林孝瑜听了莞尔一笑:“去叫门吧。”
丫鬟忙称是。
陵南和周一在房中背诵药材分类,才开个头,辛温解表药,没办法,做别人的丫鬟要学针织缝补,当小姐的丫鬟,不管你喜欢不喜欢,得先学药。
这时听见院子中有声响。
周一放下书伸长了脖子,小声道:“谁会来啊?”
陵南心想,不会是二老爷来看小姐的吧,自打小姐进府,这林府可是一个人都没来过。
陵南站起来,招招手叫周一,二人准备迎客。
可谁知迎进来的是一位年龄稍小的小姐。
林孝瑜的丫鬟看这两个乡下丫头呆头呆脑的,忙提醒:“我们五小姐来看你家小姐了,你家小姐呢?还不叫她出来?”
五小姐?她们家小姐才排行老五吧?
周一望了一眼陵南。
陵南淡淡一福身:“我家小姐正休息着呢,现在不方便打扰。”
“我们家小姐好心来看她,怎么叫打扰呢?这大白天的睡什么觉啊?”那丫鬟面色不愉。
周一瞪着眼睛要张嘴。
陵南一手拉住她,抬头看看眼前这位气度恬静的小姐,道:“我家小姐现在不宜打扰。小姐若是有什么事,奴婢带为转告就是。”
林孝瑜轻轻摇摇手:“无妨,你们先忙吧。”
意思就是不用管她?陵南心中不解,周一不知所措。
这时只见她迈着轻巧休闲的步子打量四周。
“我还没进来过呢。”林孝瑜看罢一圈转身对其丫鬟道。
丫鬟低头笑道:“小姐没事怎么会来这?”
林孝瑜没再跟她说什么,突然转头看向真的要去忙的两个丫鬟。
“你们知道这里死过人吗?还是吊死的呢,你们不怕吗?”
这里的吊死鬼就是小姐的母亲啊。
周一真的要忍不住了。
陵南小声对她说:“你先去里屋看看小姐醒了没。”
周一难掩怒气,知道再呆下去可能会起冲突。她一扭身子。气冲冲进了里间。
见她走了陵南才笑道:“奴婢自打跟了小姐,什么牛鬼蛇神都见过了,区区一个吊死鬼还不足为惧。”
林孝瑜听着丫鬟说话挺冲。她假装没听懂,笑了笑道:“那我姐姐呢?我姐姐怕不怕?”
她一口一个姐姐,叫的是林孝玨把。
陵南淡笑着摇头:“小姐自然也是不怕的。”
“对了,她是哑巴。可能不知道害怕。”林孝瑜同情着垮下脸去。
陵南双手叠在小腹前,低头没说什么。
林孝瑜看了她一眼又问道:“你就是三婶身边的那个大丫鬟?”
陵南点头:“正是奴婢。”
“我说呢。”她说什么?之后再没继续。只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
“周三。”陵南斩钉截铁的说。
“这是什么名字?”林孝瑜眉头蹙起。
“意思你前面还有一、二?”
“正是。”
“那后面还有四五吗?”
“暂时没有。”陵南实话实话。
林孝瑜突然莞尔一笑,招手将丫鬟叫过来:“过来。”后让丫鬟将手中的包袱打开,笑着对陵南道:“我这有些旧衣服,不过都只穿过一次。样子还都是新的。”为了佐证自己说的属实,她挑出一件嫩粉的裙子拿在手中给陵南看:“你家小姐刚回府,想必也没什么穿着。我这些不要了,就给她穿吧。”
说着也不管陵南接不接。就让丫鬟往林孝玨房里送。
陵南忙拦住丫鬟:“小姐的心意我待我家小姐领了,不过……”
“没有什么不过。”林孝瑜突然面色一沉:“我们是亲姐妹,我能看着我的姐姐穿着很寒酸吗?你要仔细,你只是个丫鬟,你只能趁我姐姐不在的时候带他谢谢我,但没有权利说要还是不要。”
陵南抬起头无惧的看着她。
那家伙突然眼神像受伤的小鹿,一下子就躲开了,然后委屈的跟旁边的丫鬟道:“我来看姐姐,可姐姐都没时间招待我,咱们还是改日再来吧。”
这是唱的哪一出啊?陵南拿着包袱攥紧了拳头。
最后林孝瑜又恢复了以往的文静,朝陵南和蔼一笑:“我先走了,姐姐醒了记得帮我问好。”
领着丫鬟端庄有礼的走出去了。
北方深秋的下午要比夏天黑的早很多,宫灯点燃之前,方景隆被方贵妃召来了。
贵妃一身紫色衣裙,头上攒花带宝,雍容华贵,年近四十却依然风采不减,这样的美人就站在帘里迎着亲人。
方景龙一进屋就和她对视上了,还吓了一愣:“站这里做什么,再找了风。”
“我这不是心急见大哥嘛。”
见哥哥一脸严肃,方贵妃忙叫人赐坐,然后打了屋里的所有下人,只留心腹丫鬟一人添茶倒水。
这丫鬟是贵妃出嫁时从方景隆府带来的,忠心不二不容怀疑。
方景隆看她一眼,然后目光转向坐在对面的小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