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寒假了!林缘晨早上四点多就起来了,背着瑜伽垫,来到镇上那座清明时期园林改建的公园,正好是五点钟公园开门。
公园内,三三两两来了一些打太极和跳扇舞的老头老太。
林缘晨在园中部九曲水亭旁边的草地上摊开瑜伽垫打坐,此时间冷冽的晨风吹来,她头脑一片清澈。
十八坐坐完,已然过了三个小时,正是早上八点,她睁开眼,却看见对面九曲水亭之中,有一个瘦高个穿着白色长衫的老头正在向自己看来。
这老头年纪已是不小,起码有八十岁,脸上的皮都皱得扭曲起来,却留着一头齐肩的白色长,披在脑后,本白色的长衫宽松地罩在身子上,显得更为瘦骨嶙峋。
林缘晨与他一个对视,那老头带着微笑颔,略一低头,好像是要叫林缘晨过去。
林缘晨看着老头充满无尽意味的眼神,竟然也走到了水亭之中。
“老爷爷,你一个人来这里啊?也是来早锻炼的吗?”
那老头一阵点头,但是却答不对题:“小姑娘,好漂亮的小姑娘,几岁啦?”
林缘晨心想,大概是年纪大了有些退化,便不与他一般计较,在他身旁并排而坐:“我十七岁了,快要十八了。”
那老头手掌贴住耳根,靠近林缘晨:“小姑娘你讲什么我听不见,耳朵不好,耳朵不好。”
林缘晨就凑到他耳根边上提高声调说:“爷爷,我十八啦!”
此时,西边的假山周围的草坪上,有几个中年人在唱卡拉OK,正有一个妇女唱起那《天竺少女》。歌声婉约飘至,只听她唱道:“是谁送你来到我身边?是那圆圆的明月,是那潺潺的山泉,我像那戴着露珠的花瓣,甜甜地把你,把你依恋……”
老人幽幽开口:“小姑娘,你听,是有人在唱歌吗?”
林缘晨微笑着说:“是呀……”
两人默然对视一眼,林缘晨看见老人如清水一般清澈洁净的眼神,忽然一个恍惚,眼中余光下仿佛看见了一张无法形容的英俊面庞,竟然一个失神。
老人却是天真地笑了起来:“小姑娘,这歌唱得好啊。”张口之时,林缘晨看见他的嘴里,牙齿均已掉落,说话有些漏风。
看着那嘴中粉色的牙龈,林缘晨不知怎么的,心中竟升起一丝无法言说的酸楚,竟是无限怜悯起这老者。
老者此时似有所查,像个孩子一般说道:“小姑娘,你牙长得很好啊,牙很好。”
此话一出,林缘晨心中的酸楚却是加剧,拿起外套口袋中装着的一瓶果汁说:“爷爷,你喝不喝果汁,是鲜榨的,不加糖。”
老人接过果汁,抚摸了几下,却是没有喝,摇摇头还给了林缘晨。
林缘晨见对方不喝,心中却是一股沮丧。看着老者青筋鼓起的双手和瘦长的脖子,林缘晨心底里不知怎的,又想起自己得病的事情。
“我老了以后会不会和他一样?”一股强烈的失落感笼罩着她,低下头默默不语。
“小姑娘嫁人了吗?”老人依旧满眼清澈透亮。
林缘晨幽幽地回答:“没有,我一辈子不想嫁人。”
“不嫁人啊?那就在家里,在家里好啊。”老人伸出青筋鼓起的手,把林缘晨的手拉过来,一阵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