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阿福去了禅房,屋里已经摆上一桌斋饭,了尘领着几个孩子也坐在了桌前。她坐去桌上,一起吃了斋。
饭后,孩子们去午歇,陈阿福陪着了尘住持聊天。她听说了尘的身子骨一直不太好,经常失眠,便拿出一根燕叶沉香送给了尘。
了尘听说这是燕叶沉香后,吃惊得不行,眼睛都瞪圆了。惊讶道,“天,这世上真有燕叶沉香这种奇香?”又自己回答道,“是无智大师送的,定然是真的。”
她把香接过去,闻了闻,又闭着眼睛极其享受地再闻了闻。睁开眼睛喜道,“果真是幽美绵长,淡雅芬芳,是从来没有过的美妙。”
见她这样,陈阿福有些愣神。燕叶沉香,故名思义,里面含了燕沉香的叶子。若不是自己拿出来,老和尚也制不出这种香。但听了尘的意思,似乎这个世界应该有燕叶沉香,只不过非常稀缺而已。
便问道,“了尘住持,这燕叶沉香很稀缺?”
了尘笑道,“不怪你不知道这种香的珍贵。贫尼也是在一本古书里看到过燕叶沉香,说制做这种香,必须要寻到一种叫燕沉香的树,用它的叶子入香。但这种树长在人迹罕见的深山,等闲人根本寻不到。之前,贫尼觉得这种香根本不存在,因为本朝和前朝就没听说谁制出过这种香……无智大师真是得道高僧,太厉害了,竟然找到了这种叶子,还制出了这种奇香。”又拉着陈阿福的手笑道,“阿福,你得大师看重,竟然能让他送你三支,真真是有福之人。”
原来古书上竟然有这种记载,而且还聪明地把燕沉香说成长于深山之中。如此,这种香也不会那么被人忌惮了。
陈阿福假装惊奇地笑道,“燕叶沉香原来这么珍贵啊。下次,我一定多给无智大师送些卤素味,感谢他这么大方。”
了尘呵呵笑道,“这种香要节约着用,若浪费了,那可真是暴殄天物了。古书上说过,它不仅香气特殊好闻,还能预防和治疗多种病痛,也非常经用。不点燃也能散淡淡的幽香,可以放在屋里净气,也可放在衣橱里熏衣。等到一月后,香气才会慢慢消失,那时就必须点燃才能散香气了。所以,每次只掰一小节出来用,可用一个多月。其余的香要放进密封的铜器里,香气才不易散……”
原来还这么经用,两根香能用好些天呐。
了尘住持郑重地把香放进一个铜盒里,盖上盖子。然后,就拉着陈阿福的手说起家常来。她的态度温婉,语气温柔。陈阿福被她拉着坐在炕上,感觉就像被王氏拉着自己一样,有一种母爱的温暖在里面。
陈阿福也被感动了,倚在她身边说着楚含嫣的各种趣事,逗得她呵呵直笑。这时候,她的笑意才直达眼底,像是真正快乐的样子。
等到孩子们睡醒,众人又要回家了。楚含嫣含着眼泪拉着了尘的衣襟说,“奶奶跟姐儿回家吧。一个人住在这大院子里多难受啊,就像原来的姐儿一样。”
了尘也红了眼圈,低身跟她说道,“奶奶不能跟姐儿回家,因为奶奶已经是方外之人了,必须住在庵里。”
陈阿福也劝解了楚小姑娘几句,又把她抱了起来,几人一起上了马车。
等到马车走了一段距离,拐弯要下山的时候,陈阿福掀开车帘,看见了尘还站在庵门前望着她们。
偌大的山门只有她和两个小尼姑单薄的身影,显得她更加寂寞无依。
她有那么强大的婆家和娘家,只因为丈夫被人觊觎了,就落了个这样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