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讲机的另一头不再传来任何声音,徒留下接受不良的信号那刺耳的摩擦声,躁得人心烦。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些许人声的回复,云默也只能无可奈何地将机子塞进了运动服的大袋子内,随后两手往下一撑,轻松地翻上了狭窄的栏杆。
稳稳地站立在距离地面十几米左右的护栏上,云默抬头望了眼连星辉的微光都被吞噬的高天,眸子深处划过意味不明的暗芒。
片刻后,她手持着唐刀迅速地沿着护栏的脊骨向最西边的区域奔去,猫一般利索地穿梭在逐次降低的屋顶上,连一丝多余的声音也无。
赵易那家伙虽然看上去冷冷清清的一个,没想到一旦狭路相逢地碰上遭遇战,他倒是比谁都积极地冲在战场前线杀敌。她原以为他是个沉着稳重,戒骄戒躁的好兵,哪成想却估算错了他的一腔热血和果敢的战意。
啧,到底是个年轻人,一个没经历过亿万生化种交战的军人,总有那么一两分欠抽的本性。她不介意让他前去试探试探战情吃点儿苦头,也好绝了他这份轻度的毛躁。
循着风中传来的腐臭和血腥气息,她鬼魅地跃入西区的范围,这个平日里关押着嫌疑犯的拘留所在此刻显得很是阴森。被寒风吹得咯吱作响的门窗,沾满了黑褐色血迹的破旧走廊,浓烈的腥臭从某间屋子内传了出来,隐隐带着啃食撕咬的声响。
云默才堪堪踏进味道极为厚重的场所,刹那间便感到一缕刺骨的寒意从脊背的尾椎涌了上来,钩子似的撩拨着她内心深处隐晦的情绪,仿佛执意要吸食她的恶念般,如跗骨之蛆一样怎么也甩不脱。
这种感觉……是怨念么?
怨念,人死后凝聚起来的带着执意的精神力,由无数的负面情绪堆砌而成,确实是大部分精神力者的补品,但冒冒然吸食只怕会消化不良。
就好比她曾经吞噬掉第十八层后集聚的怨气。若不是自身魂体的强大,只怕会被那源源不断的能量给撑爆,同样的,吸食过后自动归入脑海的他人记忆也让她迷茫了好一阵子。总有种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的错觉。
没有坚定的心智和坚忍的毅力,就不要轻易尝试吸收怨气这等庞大却污秽的能量,不然的话,后果绝非普通精神力者所能承受的万一。
局子里死得人还真是多,瞅瞅那弥漫在整条走廊的怨念,还真让人毛骨悚然。
楼层内死气泛滥,血光无数,一股让嗅觉无法忽视的骚气在空气中漫开,让云默下意识地蹙起了眉头,嫌恶地拔出身边那柄寒芒微闪的唐刀。想要将已经确认的腌臜物给斩杀在此地。
可正待她有所行动时,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内突然多出了一抹人体汗液的味道,紧接着,一个带着夜视仪的男子谨慎地从拐角处转了出来。
收起浑身的气息一个驴打滚地缩进周围低矮的灌木丛内,不动声色地盯着那个熟悉的身影慢慢接近危险区域。云默沉下了心冷静地在一旁围观,决定等赵易这后辈支撑不住的时候再出手。
毕竟,只有知晓他武力值的极限,她才能对他的价值潜力做出最大化的开。
赵易小心翼翼地靠近着最西边的房门,那儿原是作为局子的旧物仓储室的地方,安置在拘留所的界面,算是个旧货垃圾场。
可现在。这块不起眼的区域却向外面冒着丝丝缕缕的腥味,还有野兽的獠牙划过骨骼的刮擦声。在这死一般寂静的走廊内,连些微的呼吸都变得异常粗重,而人类那迟钝的五感都在心里的畏惧中被无限制地放大,不自觉地会从脑海深处冒出几个平日里根本不屑一顾的灵异假设。
在踏入这条黑暗的走廊时,他就觉得格外阴寒。那寒气刺入肺腑,让他这个常年经历风吹雨打的军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
可他并不在意这些,在习惯了阴冷的环境后,他就轻手轻脚地靠近了出声响的门边儿,微型冲锋枪横亘在胸前。左手搭上了门把,右手的食指轻扣着扳机,做出随时可以攻击的举动。
这是在一楼的最西区的角落,附近没有窗户也没有破败坍圮的墙面,使得他不能通过便捷的方式观察到内部的场景,只能将耳朵轻贴在门上,细致地倾听着内部的动向。
里面……有低低的兽鸣,凌乱的踩踏,舌头贴地的舔舐,以及什么东西相互堆叠着落地的声响……
脑子里不知怎么地就划过云默提醒到的“手雷”这个关键词,在思考了两秒后,他还是从腰后摸出了为数不多的手雷,准备随时来上那么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