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她在乎名声和嫁人干什么?当饭吃?
不过,这阿婆居然能无视她异于常人的外表特征而接近她……这份勇气还真是可嘉。
云默轻轻挣脱了那只苍老而温暖的手掌,瞥了眼中央那堆积成山的血色纱布,在看向那个半天前还高傲无比、现在却气息奄奄的贵妇人,清冷地说道:“你们再耗下去,就全死了。”
她的视线停留在李太太那血肉模糊的产道和露了个灰色顶的胎体上,看着一个妇女抖着手往侧阴的部位开了一道口子,却依旧无法将卡在产道里的孩子拉出来时,腿脚不受控制地往前端走去。
“剖腹,不然连大的都保不住。”云默冷漠地说道,她从一开始就没想过留下这个变种婴儿,光凭那股气息就简单地推论出这孩子并非善类,“让开。”
“不行!”一个妇人转头对云默拒绝道,脸上的冷汗蜿蜒成沟壑,“我是护士,虽然以前不是妇产科的,但我也知道在没手术器材没药水没血袋的情况下剖腹有多危险!只能平产,我们没办法。”
“呜呜呜……”失血过多的李太太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嘴里溢出破碎的呜咽声,却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张开一条细微的眼缝,将祈求的眼光投向那一抹金色的所在,不过是片刻后,便困顿地闭上了。
她对这个孩子的感情是复杂的,作为一个母亲,她想生下他,但不知为何,内心中总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
这感觉来得突兀,之前在逃亡途中她一再地嘶吼着不要这个孩子,因为那不安的感觉极其汹涌,仿佛一生下他,自己一定会死……
可就在这一路逃亡中徘徊在生死边缘,倒是认清了枕边人对自己的真实态度,没想到夫妻那么多年,自己于他而言不过是个珍贵点的装饰品。
也许,生下这个孩子,自己死了也好,留着给那男人愧怍一生……
“你不能过去!”
“不能剖腹,她会死的。”
……
隐隐约约之中,身边的吵嚷声越来越大,最后的感知传递给她的触觉,便是冰冷至极的爪子按上自己腹部的感觉。
云默挥开了一众妇女阻挡在前头的手臂,她无意伤害她们,只是用尾巴一个个卷起来放置在外头,也不管她们一脸惊恐害怕被绞碎的样子,径自将手搭上了孕妇那高高隆起的腹部。
几乎是在云默的威压到达的同一瞬间,那卡在产道口的婴孩似有意识般猛地蠕动了起来,竟是大力扭动着身体企图缩回逐渐冰冷的娘胎里,以避开高阶体的搜索逡巡。
你逃不过的……
云默的神色很冷,看着妇人下身再次渗出的大量鲜血,觉得不能再拖了,只是,当她的豹爪搭上那白皙高耸的腹部时,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下手。
无法,孕妇和被病毒侵染的孩子,不仅让她想起了曾经死在安德洛斯中的无数人种**,也让她恍惚间似乎回到了晃荡在关沁音肚子里的那段日子。
母亲……她紧了紧爪子,怔楞一秒后,毫不犹豫地沿着女人肚子上的一条浅淡的小线划了下去。
变种婴儿,天知道被异化成了什么样的怪物,从病毒爆到现在的短短时限内,居然能让一个成型的胎儿异化到这种程度,足以说明母体在这段时间内吸收了含着大量病毒的食物,或者说孕妇的体质比任何人都容易感染病毒。
那些无辜的孩子,在尚未出生前就被定格了命运,若是它们变异得程度尚浅,兴许她还能救一救,但看这一只的状况……实在不怎么乐观啊。
尖利的豹爪划开女人柔软的腹部,却异常纯熟地将伤口划成细长的一条,以肚脐下方一寸的位置为点,横向切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像是切割豆腐一般轻而易举地剖开了她充满腥气的腹腔。
身后的婆子妇女齐齐倒抽一口凉气,显然想不到这肢体奇怪的女孩竟然真的做出这等胆大包天的事情,那可是产妇啊!一个不好就一尸两命,她还真敢!
云默盯着那张包裹着胎儿的薄膜,略蹙着眉头将爪子按上去,缓缓切开了那薄如蝉翼、布满细小血管的保护层,紧接着,竖瞳一紧,她猛地动手抓住那胎儿的一只臂腕,小心地将它提了出来……
“啊啊啊――”在婴孩出腹的那一刻,妇女惊惧的尖叫声一下子炸响在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