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2月25日,傍晚十八点二十四分,n市沿海区域,军事基地便捷通道七号线,第七入口处。
云默拿下身上裹着的绿色军衣,轻轻地抖落上头堆积的白雪,森冷的冬风席卷着大片大片的雪花吹上她即腰的黑色长,勾缠着绸缎般的黑练向半空荡去,在这铺天盖地的白色世界中交织出一分别样的丽色。
待剥去那一层苍白和负重,云默再次展开了军大衣披在脑袋上,长长的衣摆遮盖住她大半张脸,将她略显单薄的身子罩在里头,挡住外头肆虐的风雪。
整整十一个小时的长途跋涉,从s市的边郊地区避开大大小小的城镇,沿着坎坷不平的野径一路抄着隐蔽的军事行进路线直达n市的基地门口,若非暴雪实在下得太大,只怕八小时内到达也不无可能。
毕竟,这一路行来甚少见着丧尸,就算有,也是一两具匍匐在雪地中一动不动的尸体。
暴雪的突降仿佛硬化了丧尸的关节一般,它们横七竖八地倒在了厚实的雪堆里,任由那一层接一层的雪花将那腐烂的身体遮掩起来,全身僵硬而冰冷,好像早死了不知几十年一样。
军人为了安全起见,时不时派几个士兵上前试探,可不知为何,就算将手指割出血放置在那些尸体的身侧,也不见它们动弹半分。如此,很多军人便下了个定论,认为大雪天的丧尸是真的死去,不会再张牙舞爪地爬起来咬人。
可,唯有云默知道,这些被积雪覆盖的家伙非但没死,还“活”得好好的,那一股浓郁的t病毒味,在猫科动物的嗅觉系统中被无限放大,即便风丝翻卷着吹散了不少。但对她来说,只需要一点点,一点点的泄露就足够了。
人血对于丧尸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而现在军人割破了手指都不能得到半分回应。只能说他们下的筹码不够大,至少,对正在吸食雪水的丧失来说,几滴人血不足以让它们放弃一片森林。
如此,加大筹码是必须要做的第一件事。但,她还不想暴露某些不该暴露的秘密。
于是,云默毫无动弹地坐在人群中充当着小透明,而浑身的血气突兀地在一秒内骤然提升了上去,目前为止只有黑暗生物方能闻到的纯净病毒味在空间中猛地扩散,在一瞬间就像启动了丧尸的某个开关一样。那原先倒地不起的尸体几乎是快速地跳跃了起来,伴随着一声振奋的咆哮,狠狠地向着卡车冲来……
之后……便没有之后了……
大吃一惊的军人击毙了那几只丧尸,安抚了受惊的群众,一个端着枪支的小兵满面好奇地从丧尸爆碎的脑壳中捡出了一枚晶核。絮絮叨叨地嘟囔了很久,然后在长官的允许下将晶核揣在了裤兜里。
一路且行且停,杀杀走走,但凡是路上遭遇的尸体,无论是真是假,军人都会习惯性补上一枪,大概是明白这个信息很是重要。在击毙第一波丧尸后,带队的长官便赶紧接通了先遣组乃至基地的内线,严肃地阐述着这一事实。
云默支起耳朵窃听着车里头的对话,心理的大石放下了一半,她松了口气后将一旁冻得瑟瑟抖的小女孩从她母亲手中接过来拥进怀里,一边借着大号登山包从虚空中掏出一沓暖宝宝。招呼着妇人分下去,甚至连几个年轻军人都被强行塞了几个。
车队轧过积雪向前进,深深的车辙印子留在雪地上,不过一会儿便被纷扬的鹅毛大雪覆盖,放眼望去。下了一天的大雪遮天蔽日地席卷在每一个角落,空气中充斥着t病毒的味道,白雪皑皑的世界非但没显得一丝纯净,反而让人觉得恶心了不少。
直到终于到达了沿海军事基地的门口,那种感觉才卸了下去。
n市的军事基地规模很是恢弘,由江浙地区最大的十家房地产大头联合投资建设,占地面积约为55万平方米,整个堡垒围墙皆由厚约十几米的红砖砌成,而厚实的砖墙外还罩着一层不薄的钢面保护层。
钢化围墙足足有50米的高度,冷冰冰的金属色泽不仅加深了城墙的神秘度,也让这座军事堡垒看上去像密闭的坦克般坚硬难催。那高大的暗银色建筑距离众人越来越近,同时也让所有人看清了城墙上每十米高度就架设的火箭炮和扫射机。
纵横交错的红外线在堡垒外侧上下扫射着,基地巍峨的墙角下横七竖八地躺翻着不少被射程筛子的丧尸。红外线高频率地在城外转动着、扫视着自己的领域,而扫射机随着光线的动作移动着笨重的身子,颇有指哪射哪的架势。
高科技化的防御装甲将一切危机隔离在城墙之外的世界,安全得像一个巨大的龟壳,却也沉闷得让人窒息。
军方的军绿色卡车载着幸存者缓缓行驶上了一条造价极高的科技化链接“大桥”,与其说这是一座桥,倒不如说这是个黝黑的钢化封闭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