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色的豹尾在异形黑铁色的脖颈上骤然收紧,尖利的机甲骨刺在精神力的加持中无视成熟体强悍的防御力,竟是猛地扎入了密集的黑色鳞甲内,贯穿深层的血肉,切断结实的肌理,甚至于每一根骨刺上秒速张开骨芽,像是荆棘一般瞬间布满了异形的每一寸肌骨。
尾椎顶端的倒钩突破在前,巨蟒般的绞杀力紧随其后,在成熟体被身下的幼崽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的同时,却不知死神的镰刀早已高高地举过它的头颅。
“撕拉——”
肌肉骨骼强行被撕扯开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异形只来得及在喉管最深处出一声短促的尖叫,整个长筒状的头颅就直接被金属色的豹尾给用力拔了出去。
坚硬如钢的脊椎骨被不知名的敌人轻而易举地绞碎,在被迫切断了与躯体相连的最关键部分后,停留在异形那残缺的视野中最后的画面,俨然是一阵快镜头的天旋地转。
基因中的修复力在它还有一口气的同时拼命修复着它巨大的创伤,可即便异形基因再如何强大,也不足以将被切成几大段的身体再度拼接起来。
没有同族的守护,没有足够分量的病毒血肉的供应,更没有谁能为它将断裂的肢体接上。即使有着强悍的修复力和生命力,也不过是延长了它的折磨和痛苦而已。
生机迅速流失,异形那损坏严重的大脑所接受到的最后的景象,忽略过浓重的夜色和血腥,然后慢慢定格在了那句无头尸体旁的豹化身影之上。
强者……
作为古老种族成员的成熟体,在贫乏至极的异族语言中搜罗出了这个词汇,还来不及用那狭隘的脑容量思索些什么,它残留的生息便已走到了尽头。
大量的浓绿色酸血从异形的尸体上喷涌而出,直洒了人事不省的肖琛满头满脸,灼热而滚烫的感觉刺激着少年的每一个毛孔,促使他不由自主地张开了满身的黑色鳞甲。贪婪而急切地吸食起饱含着病毒体的酸液。
被啃的只剩下骨架的肩膀在成熟体血肉带来的催化下缓慢愈合,背脊上血肉模糊的鳞甲被强行蜕去,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换上新生的防御外衣。
一枚枚稚嫩的鳞甲从少年蜜色的肌骨内钻了出来,严严实实地攀上每一个部位。黑铁色的光泽在酸血的滋养中越鲜亮,像是吸饱了水分的海绵,沉甸甸得让人感觉很有分量。
紧实、成熟、细密,似乎比之前脱落的那一部分更显得高档了几分。
同样被酸血淋了个透的云默沉默地盯着在她眼皮子底下渐渐蜕化的少年,随后四肢扑在地上,像只猫一般地迅速抖动着身子,快速震荡的频率竟是将身上所有的血块碎肉都撒在了对方的躯体上。
作为一个被病毒泡大的生化武器,云默表示这只成熟体的病毒对她没多少吸引力,倒是眼前这个被本能强制性催熟的少年很迫切地需要着这些东西。
豹尾在身后无趣地甩了甩,云默下意识地捏了捏豹化后的爪子。再瞅了瞅这一身全然不惧酸血的机甲,凌厉的兽瞳微微眯起,寒光微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唔……嗷!”
身旁的暴走幼崽终于回过了一丝理性,他突然抱住了自己几欲炸裂的头颅。仿佛承受着什么常人所不能忍的痛苦般,他的脸色或狰狞或迷茫,嘴里不停地出幼兽般咆哮的声音,最后竟是痛到就地打起滚来。
云默面无表情地踱步到离他稍远的地方匍匐着躺下,猫样地抬起爪子舔了舔上头的酸血,也不管它腐臭与否,径自吞下肚腹。并好整以暇地围观着后辈的翻腾,模样很是惬意。
“滚……出去!”
有些口吃的人类话语从兽口中溢出,肖琛恶狠狠地将脑袋磕在一方岩石上,只可惜脑门儿太过坚硬,在将岩石面敲了个巨坑后愣是没受到实际性的伤害。
可这幼崽愣是个死心眼,这方作死不成功便立刻换了个方式。
只见他一张口咬上了自己的胳膊。不要命似的咬下一大块血肉,待眼神稍稍恢复了一丝清明后,他凶狠地冲着空无一人的地方嘶吼出声,仿佛那儿站着他的敌人一般。
“现在立刻给小爷滚!”幼崽一爪子穿透了自己左侧的腹部,强忍着非人的痛楚狠戾地拉扯住里面的肠子。“滚!小爷的身体还由不得你做主!就算小爷毁了也不要便宜你!”
他的眼神凶恶无情,像是被彻底激怒的狼崽,抱着一股玉石俱焚的执念在捍卫自身最后尊严和底线:“老子不需要人置喙!老子怎么做都是好的,你管老子弱不弱!老子总有一天会变得比你强!”
黑色的长指甲义无反顾地扎破了肠道,伴随着撕裂的伤口,肖琛脸上的狰狞与黑气终于缓缓褪去,好似很不甘心被压制住一般,又生生地纠缠了他良久,直到肖琛忍无可忍地从创口处扯出了一截白花花的肠子,那阴暗的副人格才终于消停了下去。
“呼……”长舒一口气的少年仿佛被人抽干了力气,他那抽长了不少的身板轰然倒在地面上,扬起一阵飞旋的碎土与尘埃。
咬牙切齿地将肠子塞进了腹腔处,浑身冷汗直冒的肖琛擦去鳞甲下分泌出的汗液,就着那一股陌生的气息艰难地转过了脑袋,尚有些迷糊的视线傻呆呆地盯着身边完全变了个模样的云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