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丝剥茧地理出了一堆详解的资料,女子抬眼看了看众人凝重而严肃的面孔,低低地说了声后,便利落地往最高会议室的外头走去。而会议室内的屏幕上,再现了杜穆凯扇出骨翼恶狠狠地砸向杜成德二人的画面……
凶残而血腥,那孩子的眼里半分没有仁慈和宽恕,血眸中充斥的,满满的都是杀意。
再看一边杜成德与徐倩化成一堆血沫的画面,不少平日里也做过相同亏心事的高层不由得冷汗涔涔,像是联想着自己抱着新娶的娇妻尸骨无存了一般,一时间会议室内苍白到无血色的脸又多添了几张。
“我记得没错的话,那只怪物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吧……”鲁革生疲惫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老年人独有的沙哑,“杜成德是父,杜成功是他爷爷,那孩子叫什么来着?”
“好像叫……杜微阳?”
“哦,对。”鲁革生的脑海里回忆着杜穆凯离开的画面,那双铺天盖地的骨翼遮盖了所有人的穹顶,投下了如他带来的杀戮般浓重的阴影,“罢了,罢了,上一辈做的孽,为什么总是牵连到下一辈,竖子何辜?”
张开双翼离去的男孩,带着满身的落寞和孤独,像是天地间只剩下了他一个,再没了什么牵挂能束缚他,再没了什么禁锢能制约他,沉冷到死寂,死寂得痛苦。他的心里似乎装满了血泪,可却再没了可以让他依靠着流泪的肩膀和怀抱。
竖子何辜?
竖子何辜!
“竖子何辜啊……”鲁革生低低叹了一句,对着身边的人吩咐道,“把那孩子带到我这儿来吧……既然他的兄长不准备对他动手,想来也……罢了,一两岁的孩子而已,不该把上一辈的罪责都压在他身上。”
他能清楚地联想到那孩子日后的生活,如果放任着这个一两岁的小儿不管,待他父母的事情逐渐被扒到众人眼前,他就要承受源源不断的鄙夷和非议,即使他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明白,也只能无措地替父母的罪过还债,连最基本的生活都不会有。
像过街老鼠一样被人喊打喊杀,渐渐沦落成恶的化身,基地一出事就会让人将最大的恶意强加到他的身上,似乎一切都是他的过错,死不足惜!
而在这样的压力下,难免不会产生第二个“杜穆凯”!而这第二个“杜穆凯”所要报复的对象,将会是整个“海神”基地!
这后果,他不愿意承受,也绝对承受不起!
“老将军,您真的要保下那个孩子么?万一那只怪物心血来潮回来了,想着对那孩子下杀手,而您却刻意养着它同父异母的弟弟,会不会……”
鲁革生摇了摇头,就在屏幕中的画面再度转回杜穆凯过掉三环区域的战机队时,他才缓缓说道:“你们还是没有现么?这只怪物一开始并没有什么攻击的**。”
将画面一帧帧地调回录像的最前端,鲁革生指着那些后进的战舰说道:“海战仅仅只有五分钟,其中三分钟都是战舰单方面对着它攻击,而它的反击也不过是在最后的那段时间内而已。”
“也许,当时若不采取太过激进的攻击,它并不会屠戮那么多的人……”
如今细细想来,这只怪物所做的一切反击,不过是他们将它惹恼了而已,作为一只高阶体,“杜穆凯”的脾气,已算是极佳。
至少,它还放过了自己的兄弟。而人类,却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