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三米的窟窿中,金碧眸的美男子虚弱地爬出了厚实的壳子,他的脸色呈现出病态的苍白,额角的汗水打湿了丝,一缕缕地黏连在面孔、脖颈上,平添了一种凌乱而柔弱的美感。
克利斯汲取着狭窄的窟窿中仅有的空气,白皙且肌理分明的胸膛半贴着土层,微微仰头迎着头顶半米处潺潺淌下的水流,也不管它干净与否,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喝了起来。
直到良久以后,他才终于恢复了一丝力气,慢慢沿着土层下滑身体,昏沉的头脑腾起了一丝清明。
这是……今天的第三次“脱壳”!短时间内的第三次!真是见鬼的“走运”!
克利斯咬牙切齿地挺起了精壮的身子,小心翼翼地沿着凹凸不平的壁岩,缓缓爬了上去。第一次从七星级酒店的楼顶被炸下来;第二次被个黑人女子一拳头砸进了废墟里;第三次……哦!上帝啊!真是场噩梦!
那时候,他脑子混沌不堪,根本不知道外界生了什么事,才刚睁开眼准备爬出“壳子”,却突然现所处之地溢满了强烈的杀意。腥浓、残暴、恐怖,衬得他恍若蝼蚁一般渺小,随时有着被粉碎的可能。
之后,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威压冲荡在所有角落,磅礴的能量由上而下笼罩了整块大地,让他即使身处地底,也本能得做出了第三次“脱壳”的能量和准备,硬生生地抽出自己已经不多的生物能再度织起了防御层。褪下大把大把的死皮。
他不清楚过了多久,是半小时?一小时?还是……一天?
克利斯只知道,外面的世界安静得好似坟地。他甚至怀疑自己是进入了死者漂游的天堂,而不是深处狼藉遍地的人间。
哦,不,不对啊……如他这般的人,死后也该进地狱和撒旦合作,绝不可能上天堂和上帝交涉。
绯红的薄唇勾出一抹冷笑,克利斯那双祖母绿的眸子倒映着细微的光线。在微亮的环境里熠熠生辉,美得很不真实。他伸出手想要扒掉上头窸窸窣窣而下的土壤,但片刻后。他还是打消了念头。
算了,谁知道还会出个什么事?
他算是怕了,接二连三地被揍到“脱壳”,一天之内死三次的节奏完全超过了他的预计。并且。就凭他现在仿佛连续不断地纵欲了三天三夜的身体状况来看。但凡遇上一只变种的老鼠,也能轻易地将他咬死。
如此,还不如不出去。
克利斯光棍地想着,只稍稍拨开了头顶的土层灌入一丝空气,随后,他慢慢矫正了吃力的姿势,将自己掰到了一个柔软而舒适的地方。透过缝隙仰望着头顶的光线,半睡半醒之间。他忽然觉得头顶罩下了一片阴影。
浑身一震,他警惕地仰头。然后,便望进了一双暗金色的竖瞳里……
“hat th **?”第一次,克利斯觉得自己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而就在嘴里低低地咒骂出声的那刻,上头的障碍物忽然被大力掀起,很快,他顿觉颈项一疼,竟是直接被一根金属色的尾巴给勒了上去。
再后来,他的后脑勺光荣地砸上了对方比钢铁还坚硬的膝盖,就此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米卡萨拉这块地域已经作废了,即便是周边地带尚且保存完整的部分,也或多或少地受到了一些牵连。不过,短时性的好处便是,附近的异形死伤大半,没死的也离开了米卡萨拉这块废墟。
它们的女王已经死去,而它们也没有了再为这个被灭族的部落坚守的理由。异形会为寻找下一任女王而离去,但这并不表示它们真的放弃了这块地盘。
迟早会回来的货色,那么,这片废墟应该还能利用第二次。
暴虐的杀意渐渐收敛,云默暗自松了一口气,渐渐舒展了眉头。她放眼望向破坏严重的城市,除了白白可惜那些被塞进地下的物资,还真没别的情绪。原是奔着肖琛来的,没想到这路上竟然捡到了这么个东西。
云默干脆拖着克利斯前行,至于他磕着绊着面上留疤什么的不在她的管辖范围内,她只负责运输,不负责保护物品,要知道这不要脸的货色在之前还想着算计她。
但,既然这浑人还有点利用价值,她自然不会轻易下狠手。挑拨离间这玩意儿,她还是愿意加把火的。
默默收紧了掌心的弹药碎片,目光缓缓扫过上头标识的若隐若现的英皇军部图形,拖着后头的死狗,她循着肖琛残留的味道慢慢寻去。但愿肖琛的命足够大,可别被轻易碾死了。要不然,她真有些烦恼该从哪儿捞来个实力强悍又头脑简单的青少年?
足足过了两个小时,华夏停留在维多利亚大漠边缘的军机才被唤回了米卡萨拉的城市中心,而那时候,一身灰扑扑的云默一手提着一个伤患,十分突兀地站立在夷为平地的废墟之内,显得特别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