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内室之后,宁锦云稳稳地坐下又喝了两口温热的茶水,而后才把注意力转向门边站着的青芸。
她持着一只素雅青翠的青花瓷杯,轻声细语道,:“我猜你一定憋着许多问题想要问吧,不管你想知道什么,就都尽管问吧。”
打从进屋起青芸就闷声不语,显然是怀揣着心事,她一直低着头暗自沉思,直到听到宁锦云的声音后才抬起头来。她顿了顿,不解地问道,:“小姐,奴婢有一事不明,您是何时收到的告密信?奴婢这两天从未听您说起过。”
宁锦云放下手中的杯盏,摇了摇头,:“没有,我就从来没有见到过什么告密信。”
“可是,那您方才怎么……”青芸迷惑地瞪大了眼睛,疑问脱口而出。
宁锦云若有所思地瞥了青芸一眼,知道有些事情必须得让青芸明白了,关于李姨娘的狠毒,关于日后前路的凶险,她都需要清楚。
“那所谓的告密信其实根本就不存在,不过是我编造出来的而已,我这么做,就是为了能把阿莲和春萍这种不守规矩的人赶走。”宁锦云叹了声气,:“想必你也能看到她们平时的所作所为,红芍院实在是容不得她们了。”
青芸恍然大悟,她一拍脑门,感慨了一句,:“原来是这样。”要不是小姐点破,先前她可是完全猜不到的。
不过很快她又有了新的疑问,:“小姐如此大费周折,难道就是为了打走几个下人吗?您可是小姐,是红芍院的主子,随便吩咐两句她们就不得不走,何必还要费这个功夫呢。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好像是……杀鸡不能用大刀,说的就是这个。”
宁锦云勾起嘴角,微微地笑着,:“你想说的应该是杀鸡焉用宰牛刀吧。”
“对对,就是这句。”青芸挠了挠额头,憨笑道。
“如果你这么想,那可真的就想错了。”宁锦云敛起笑意,脸色凝重了起来,:“一下子遣走这么多人,总得要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才行,若是我无凭无据,就给她们安了莫须有的罪名,然后赶走她们,那祖母会如何想我?定会以为是我气量小脾气大不容人,而且一旦传了出去,也会坏了我的名声。”
她站起了身,在屋内轻声踱步,又继续道,:“我以告密信为由头来罚处阿莲,又引着阿莲去揭别人,这都是必不可少的。如此一来不仅可以有了合理的理由来清理门户,还能使她们不会因被撵走而怨恨我,毕竟揭她们大多数人的是阿莲和春萍,她们要恨也只会恨阿莲春萍,怨不着我的。”
青芸略感震惊,她一时根本没想到这其中还有如此多的说头,但是现在她却是顿悟了,小姐的这一招是妙计,能堵住悠悠众口,又不招人怨恨。
“小姐真是用心良苦。”青芸叹声道,:“要是奴婢的话,肯定就想不到这么多。对了小姐,那秋菊和冬梅呢,她们二人现在在何处?”
宁锦云眯起眼睛,眼神冷了下来,:“她们?想必早已去了牡丹院!我一说要不再留用她们,她们便收拾了东西去投奔李姨娘了,片刻都舍不得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