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飞喜欢直来直往,可有些时候,直来直往却不见得好。官场上弯弯道道比一个家族有过而无不及。
“童大将军声威很高,能去他身边,是好事。”
楚云飞点了点下巴,自嘲地笑道:“今儿听韩大人一席话,方知我不过井底之蛙。当初帮着江大人剿灭土匪,江大人赏识,便夜郎自大起来。”
原来他与江大人交情是这样来,明玉没好气地道:“韩大人真是一针见血,那时候你才多大?!”
“我记得好像是十八岁那年事。”楚云飞道,“那时江大人还是正六品千总大人,也就是那时候认识了之谦。”
说不得这个岁数还被他说大呢,明玉叹了一口气。
楚云飞脸色却渐渐凝重下来,仿佛是说给自己听,缓缓道:“我现不着急了,横竖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会把公道讨回来……”
明玉听得不大清楚,仰头疑惑地看着他,他仿佛意识到自个儿失态,笑了笑道:“这是韩大人提议,能不能去童大将军身边,眼下却还没个准信。只是,我要走了,你却这样轻松,果然是有了孩子,就忘了孩子他爹不成?”
竟然还有心思说笑,不晓得她心里到底多不舍,明玉狠狠瞪他,一把推开他,咬牙切齿:“说不错,横竖我肚子里有了可依仗,有你没你不都一样?”
楚云飞哈哈大笑起来,眉飞色舞地道:“倘或真没有我,你肚子里孩子从哪里来?”
懒得和他说,明玉去柜子里拿了衣裳出来,丢给他道:“去换了,我要睡了。”
楚云飞抱着衣裳,乖乖去了净房。明玉盯着他背影,笑容慢慢脸上隐退,她不由得握紧手指,抑制着自己情绪。
楚云飞一直想做,她绝不能成为他负担,可鼻子酸楚却那样明显,眼睛似是有东西钻进去,费了好大劲儿,才没让眼泪掉下来。楚云飞正朝着他想做一步一步去,身为妻子,她责任是好好打理家里,照顾上下,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然而,分别日子仿佛越来越近,拜访过韩大人楚云飞,每日呆家里。秦氏亦有所察觉,但她却比明玉平静许多,已开始为楚云飞出行做准备,成衣铺子定制了大毛衣裳,多年不曾拿针,却赶着要给楚云飞做一双鞋子。
明玉怀孕,忌讳动针线,反倒显得无事可做。而楚云飞,明玉午睡后,总会跑去书房。等明玉午睡醒来,他便举着字帖问明玉好不好?
明玉接连摇头,楚云飞不免受挫,道:“要不,到时候请娘取个名字?”
“娘已经说了,孩子名字由孩子父亲来取。”
“可我取名字,你都觉得不好……”
“孩子定名,也不必非得生下来就定了,大不了等你回来,见着孩子面儿再说?”
明玉不过是希望他能早些回来罢了,“等他出生,请娘取个小名。再说,孩子要记入族谱,不也要你亲笔写上去?你总不会……”
总不会到了孩子该进学年纪还不会回来,这话明玉没说,她垂下眉眼,再抬头不由分说,一锤定音:“就这么定了,等你回来再给孩子取大名!”
楚云飞笑起来:“阿玉果然还是舍不得我,还没走,便算着回来日子了。”
又是这副叫人可气嘴脸,明玉哼了一声:“谁舍不得你,不过是为我孩子着想罢了,现你还没见过他呢,就妄自给他定名,他若不喜,记恨你一辈子!”
正说着,落英门口探了探脑袋,明玉问了一声,落英回道:“是徐小爷来了,前厅等着见姑爷。”
明玉忙催着楚云飞去。
徐之谦已有些坐立不安,见楚云飞走来,忙迎上去,急急道:“我才得来信儿,武状元崔友明已定福建副总兵一职,探花流职京都左翼卫……”
楚云飞闻言,神色沉下去,半晌缓缓道:“这和韩大人说得如出一辙。”
徐之谦却十分担忧,沉声道:“依着这个情形看,哥哥去童大将军身边,也不晓得是好或不好。”</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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