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声沉闷的巨响后，是一连串咔嚓咔嚓骨骼断裂的声音。百里默彦后脑勺裂开了，有红的白的物质流出来。

他的双臂臂骨犹如碾压过似的，寸寸断裂，坍塌下去。秦小婉落到了百里默彦身上。他的身体好软，好温暖。

秦小婉第一时间就想翻身滚到一边，这样压着他，他肯定很痛。可是，他的双手依旧死死地抓住她的双臂和腰肋，迫使她的双臂死死贴在腰肋上。任由秦小婉如何挣扎，都挣扎不开。

“默彦——默彦——”秦小婉大喊着他的名字，流着眼泪疯狂亲吻他的嘴唇、脸颊。

他嘴角还挂着笑意，他的双眼却已闭上。暗红的血液从他身下流淌出来，向四面八方流淌开去，宛如盛开的血玫瑰。

“默彦，你不要死，求你！求你不要死！”秦小婉含住了他的唇，想要把灵气渡到他体内。可是任凭她怎么努力，她都感应不到小碗儿的存在，更遑论存放在小碗儿中的灵气了。

“你不要死！你一定还活着，对不对？你不要吓我了，求你快把眼睛睁开！你是斗皇，你吃过流灵雪，也喝过活根水！你怎么可能会被摔死？根本没有道理！你不可能被摔死！”秦小婉疯狂地大喊，用牙齿咬着他的唇。她强迫自己不去想他脑下那一滩白色的豆腐脑状的物质。

“咳——咳——”百里默彦的胸脯突然急剧地起伏了几下，低微短促的咳嗽声从他喉咙里传来。

禁锢着秦小婉双臂的大手倏地松开，攀到她的后背上，轻轻拍了几下。

秦小婉猛地一滚，从百里默彦身上滚下来。她的泪水依旧在飞滚，这次却是喜极而泣。“默彦，我就知道你没有死！我就知道……”

但随即她的声音就戛然而止。她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望着百里默彦。

豆腐脑状物质已然消失不见。这个……秦小婉权当是之前出现了幻觉，根本就没有那种东西。可是那铺了一地的暗黑血液诡异地，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正朝百里默彦体内缩回去。

不过两秒钟时间，地上就一滴血液不剩了。

百里默彦双手手肘撑地，慢慢坐了起来。他的脸颊也恢复了血色。“小婉，怎么了？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我吓到了。我以为你死了。”前半句，秦小婉说地是真话。可后半句不是。

她真的被吓到了。

那些血液，她亲眼看到它们从百里默彦身上流出来，又眼睁睁地看着它们自行流会他的体内！

还有百里默彦的双臂。他的身体，骨头明明都断裂了，可是。它们现在似乎完好无损。

她也可以确定，她的确看到百里默彦的脑袋摔破了，脑子流出来……

刹那间，秦小婉忽然想起，在常春山脉。在长生门的地下迷宫里，那道会攻击秦小婉的无形壁障，百里默彦却可以畅通无阻。那时候，她曾经怀疑百里默彦不是活人。

那现在呢？他刚才明明死了，脑袋破了，全身骨头都碎了。可转眼间，他就黯然无恙地坐了起来。

“我也以为我这次必死无疑了呢！”百里默彦长舒了一口气。“有时候我真的相信我是有神灵庇佑的，好几次都以为自己死定了。却最终又活了过来。瞧你，眼睛都哭肿了。”百里默彦身上擦拭秦小婉脸上的泪珠。

秦小婉没有躲，任由他的手在脸上摩挲。他的手很温暖，与常人无异。

“你还活着，真好！”秦小婉一头扎进百里默彦怀里。管他是什么妖孽。他没有死。真是太好了！秦小婉又哭了。从百里默彦把她高高拖起的那一刻，她的泪水就满了堤。一晃荡，就溢出来。

“我本来死了，可老天爷说秦小婉现在的境况不妙，怕是要受苦，百里默彦你且回去，先把她照顾好了，再来！所以，我就又活了。”百里默彦抱紧秦小婉，开怀笑道。

秦小婉笑了，轻嗔道：“看把你得意的！”

她从百里默彦怀里抬起头来，举目一望，眉头不由皱起。先前只顾着百里默彦，没注意看周围的环境。如今一看之下，秦小婉的心就凉了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