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淼淼便道:“赵族要抚恤金的最终目的是为了给大妞、二妞置办嫁妆,找门好亲事。你们往亲事上面想。”
许南苦笑道:“姑,您不是想让大妞、二妞嫁到花族去吧?”
许淼淼给了许南额头一个爆栗。
“好痛。”许南退后两步。
许淼淼瞪了幸灾乐祸的赵明圆一眼,没好气道:“银钱可以不给,但要让赵七婶签下与大妞、二妞断绝关系的文书,并在两族开祠堂公开此事。这般就绝了赵七婶以后买卖大妞、二妞亲事的心思!”
许南惊喜道:“好姑姑,您真是太聪慧了。”
“姑,我这就去写继绝书,一式三份,族里一份,大妞、二妞姐各一份。”赵明圆对许家太熟悉,直接去了书房。
许清林正在书房看书,特意审查了断绝书,确定无误,这才让赵明圆拿走。
花族族长把继绝书带回去,次日上午就送回来了,左脸颊竟是有五道抓痕。
这次陪着花族族长来的是花二,悄悄给花氏道:“那个贱人又毒又泼又蠢,在祠堂众目睽睽之下把族长的脸刮了,族长气得动用族法把她捆起来绑到村口打了十棍子,她这才在断绝书上按了血手印。”
“才打十棍子?”花氏怒道:“这样的贱人怎么不丢进山里喂狼?”
花族离黄河比较远,惩罚罪妇都是捆了丢进大山里面活活饿死或是被野兽吃了。
花二长叹一声,“族长的堂弟跪下来求情。”
花氏想到远房的堂弟,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低声道:“那个贱人最喜欢搬弄事非。她吃硬不吃软,族里的人千万别跟她客气。”
花二点点头,这话肯定会带给族里每家每户,绝对不能让赵七婶把整个家族祸害了。
花族族长与花二走后,赵德立即召集族人开祠堂,把事情前后经过说了一遍。
赵德决定老地主赔的二十两银钱,五两捐给梨花观,五两送给许家,十两给去的人分了买药瞧病。
抚恤银钱八两,取出二两建三间房给赵大妞、赵二妞居住,六两买一亩半良田给她们种。几年后她们出嫁,再把房子、良田卖掉置成嫁妆。
族里人一致赞成通过。
赵德去梨花观以赵族的名义给三清殿捐了五两银钱,而后去了许家。
许淼淼得知赵德的来意之后,并没有收下银钱,道:“赵大哥,你来得正好,我爹正想去你家说件事。”
赵德忙道:“许叔有什么事直管吩咐一声,我过来就是。”
许淼淼让许南陪着赵德,独自去了书房跟许清林说了几句。
许清林点点头,之前父女就商量好了,这次既然赵族知恩回报,就把这五两银钱也送给赵族。
赵德坐着等待,听许南的口气并不知情,心里猜测是不是许家有事要麻烦族里,当下就决定这个忙竭尽全力帮了。
许清林脸色红润,气色很好,夏天天热,穿的是凉爽的青色丝绸半臂上衣及长裤,气质有几分儒雅,与几个月前的他判若两人。
赵德看到许清林,不由自主就跟老地主比起来,同样是大富人家,前者这么富了还是寡居,每天读圣贤书教导孙子,后者仗着女儿是贵妾就玩弄小奴婢,满脑子污秽,为富不仁。
“前几天我就想去你家坐坐说件事,正好族里出了事,我就等到今天说。”
“许叔,你请说。”
许清林微笑道:“我们家要赠给族里一对牛。这是十二两银钱。你拿去买一对牛,就把它们养在族里。日后春耕秋收族里每家都能使着牛。”
许淼淼就在赵德给许家的五两银锭的旁边放了一个五两银锭及二两碎银。
“叔,我以为你家里有事要让族里办,没想到是你家要给族里赠牛,还是一对牛。我想错你家了。”赵德感动的热泪盈眶。
赵族的历史上,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么帮扶赵族的外姓人家。
他是前辈子积了什么大德,在任族长兼里正的时候,得到了许家的认可,帮了族里的忙救人又赠一对牛。
赵德双手捧着银钱一路走,碰到族人就大声道:“许家太仁义了,不但不收谢银,还要赠我们族一对牛。”
他走过回家时,身后已经跟了十几个族人,都是一脸的狂喜,个个抢着问他问题。
“一对牛,不是一头牛?”
“牛是养在许家吗?”
“我家能使用牛吗?”
赵老汉得知此事时,高兴的都要疯了,在祠堂开族会时倚老卖老,把养牛的差事给揽了过来,还霸道的宣布:“公牛叫小草,母牛叫小花,它们生的小牛叫小树!”
众人就逗赵老汉,“小树是公牛的名字,要是小草小花生的是母牛呢?”
赵老汉反应还挺快,果断的道:“那就叫小小花!”
赵七的死到赵大妞姐妹落入老地主的魔爪,使得赵族一直蒙着一层阴霾。
直到今个许家赠了赵族一对牛,这下族里人人乐开怀。
赵族人去了大镇三趟,左挑右选,最后从两户人家各买了公黄牛、母黄牛,而后在赵老汉家的后院搭建了一座结实的木屋当牛棚,把有了名字的小花、小草请进了牛棚。
李族、范族的人听说了这件事,都觉得许清林当年要是落户在李村、范村就好了。这样得到一对牛的就不是赵族。
平静的日子飞逝而过,几天之后,赵大妞姐妹的新房也盖好了,就从祠堂里面搬了进去。
赵七婶脸皮极厚,还带着儿子大摇大摆的来小梨村要见赵大妞姐妹。
赵族的以花氏为十几个妇人,心里压着无数的火没处撒,把赵七婶抓到祠堂,让她跪在赵七的灵位下磕头。
“虎毒不食子。从未见过你这么恶毒的娘,把两个花骨朵似的女儿送去让老牲畜糟践。”
“七弟,你死了不到四十九天,这个贱人就改嫁了,还把你的儿子改了姓断了你的后。”
“你做了这么多的恶事,还有脸来我们村。”
“我男人为了救你的两个女儿,被军士打得两天下不了地。我今个就把你也打的下不了地。”
“我早就想揍你。你今个来送上门来。真是蠢!”
众妇人盛怒之下,对赵七婶拳打脚踢。
赵七婶吃痛,坐在地上大哭道:“我要告官府去。”
“你赶快去官府告,不去是王八羔子。”花氏乐得捧腹大笑,“县令大人不打你几十棍子才怪。”
赵七婶双臂抱着脑袋缩成一团,“你们打了我,你们是被告,我是原告。县令大人怎么会打我。”
花氏狠狠踢了赵七婶肚子一脚,冷声道:“赵七弟是辑拿大恶凶犯没的,你是他的遗孀,还拿了抚恤银钱,按律至少给他守三年,待子女都成年了方能改嫁。你触犯了律法都不自知。”
赵七婶惨叫一声,倒在地上辩道:“抚恤银钱还给族里了!”
花氏振振有词,“衙门里面领银钱的单子上面是你按的血手印,可不是族里的人按的。你亲自去领的银钱,从那一刻起,你就是衙门记了名的遗孀。你胆大包天,违法改嫁。我们赵族不想让丑事宣扬出去,就没有告你。”
这些话都是赵德与赵明圆说的。花氏记在了心里,想不到今天用上了。
众位妇人干脆把赵七婶衣服剥光了,拿柳条抽身子,打得她遍体鳞伤,连声惨叫。
赵族的男人得知此事,心里特别痛快,就连赵德都不去阻止。
赵七婶被众位妇人套上衣裤,从祠堂里丢了出来。
她浑身是伤,走一步每寸肌肤都疼痛无比,由儿子扶着逃离了小梨村,头都不敢回,自此也不敢来敲诈两个女儿。
许淼淼、邓红听赵兰说完此事,均是大笑,都道:“恶妇就得恶法子治。”
赵兰点点头,“这回可真是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