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茶的功夫了,琳琅还在看着插在琉璃花瓶里的那一捧白芍药。玲珑看她一眼,抿嘴笑笑,继续埋头绣花。
“五妹妹,我看出来了。”琳琅终于说话了。
玲珑只好停下手里的针线侧耳恭听:“四姐姐,你看出什么了?”
“先这不是普通的白芍药,这是玉盘盂,先前我娘和宫里的贵主子讨了一株,可惜给养死了。”
玲珑听到这里,重又低下头绣屏风,还以为你看出什么了,原来就是你养死过这种花。
看到玲珑不感兴趣,琳琅有点失望,索性坐到绣架旁边,歪头看着玲珑:“你还没听明白啊,我是说这种玉盘盂普通人家是没有的,这花是从宫里移来的。能从宫里移来花木的,能是什么样的人家。你好好想想,你是不是认识了哪位皇亲国戚?”
玲珑放下手里的针线,茫然地摇摇头。皇亲国戚她不认识,但外家当年倒是勋贵,可惜外祖父去世后,理应袭爵的舅舅们都在边关不明不白死了,万岁的袭爵诏书就此再也没有颁下,几位表兄弟非但没能袭爵,且就连京里的宅子也变卖了,眼下都已不知下落。
除此以外,她真的想不起自己还认识哪位贵亲了。
“你不是说大伯母也从宫里讨过一株吗?咱家也不是皇亲国戚,说不定是二堂兄从哪里搞到的,让人带过来,只送我不送给,故意气你的,哈哈。”金子焕和琳琅兄妹情深,又是整日吵个不停,这种气人的事,倒也不是没有的。
琳琅却一个劲摇头:“非也非也,我娘也只讨来一株而已,你看看这里的花枝足有十几支,这要好几株才能剪得这么一瓶子。再说你看这花多新鲜,分非就是刚从花枝上剪下来的。所以我猜啊,这送花的人就在这附近。玲珑,你猜会不会是那日咱们遇到的那人啊,那人随从就有百来人,二哥也说像是宗室中人了。”
玲珑眼前浮现出见过三次的少年,活了十二岁有人送花给她,若真是那个少年也是件美好到完美的事,可惜这绝不可能。
的确是见过三次,但那是她见了人家三次,人家可没有见过她。
“怎么会呢,咱们根本不认识他……”说到这里,玲珑眼睛亮了一下,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怎么刚才没有想到呢,顾家不就是能到宫里移花的皇亲国戚吗?再说,那个顾锦之光天化日下在野地里追小姑娘,这种上门送花的事,也不是做不出来啊。
想到这里,她有些赌气,站起身来,刚想让人把这些花还回去,可又一眼,如果就这样给送到顾家庄子,那顾锦之就知道被她识破了,那人还不知又会有何幺蛾子,索性装糊涂。
“来历不明的东西我不要,谁喜欢就拿去,别在我这里放着。”
看到玲珑板起小脸,琳琅噗哧笑出来,几枝花而已倒也无所谓,这种玉盘盂不是哪家都有的,又是就在这附近,说不定就有人能猜出来出自哪里,与其被下人们传来传去,影响到金家小姐的名声,还不如打出去。
“这些花扔了倒也可惜了,你们拿到前院去,谁若喜欢就拿去吧,就是不能往五妹妹和我的院子里放,以后你们都长点记性,再有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哪个也不能收。”
看到婆子们拿花出去,琳琅也打个哈欠:“我回去歇息,你也不要总是绣花,我让王二媳妇煲了冰糖雪蛤膏子,一会儿给三伯母和你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