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脖子上一凉,莫小荷低下头,看到脖子上架着一柄明晃晃的匕,深夜里闪烁着锋利的光。
“壮士,下手轻点,我出门没带银子。”
莫小荷条件反射地把双手举过头顶,做了一个投降的姿势。
“不许动,再动就宰了你!”
背后站着一个黑衣人,带着面罩,拍掉莫小荷的手,刻意捏着嗓子说话,“说,大晚上的,鬼鬼祟祟,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这个问题非常好笑,好像谁不是鬼鬼祟祟一样的,五十步笑百步。
“我想从后花园角门出去,走错了路。”
莫小荷不敢耍心眼,老实回答,她在对方身上,感觉到强烈而浓重的杀气,如果她耍小心眼,很可能血溅当场,小命不保。
她现在欲哭无泪了,一定是最近太得意,忘记积攒人品。
“出去干什么?通风报信?”
黑衣人加紧逼问,匕划破了莫小荷细白的脖颈,她感受到脖子一凉,而后有湿哒哒地血腥气。
“壮士,我实话实说,为什么要动手?我是被带着出去吃面的,但是因为一些事,走散了。”
黑衣人就在她身后,身体冰凉,随时都可以结果她的性命,莫小荷紧张地双腿哆嗦,不是她没出息,谁不贪生怕死,没吓尿算是有骨气的,至少她脸色白,思维还能正常运转。
掏出手帕,莫小荷轻轻地抹了一下脖颈,帕子上很快见了红。
远处敲锣打鼓,有火把和灯笼的光,还有嘈杂地喊声。
“抓贼?抓你的?”
“少废话,先进院子里。”
黑衣人把莫小荷推进院子,紧闭大门,而后默不作声,注意府中的动静。
等候良久,护卫们似乎朝着一个地方而去,估计是府上丢失某样比较重要的东西,如果是为抓顾夫人偷情,定会低调的处理,城主大人被戴了绿帽子,怎么也得要脸面。
“喂,你拿我做人质,到底想怎么处置?”
莫小荷总感觉黑衣人也不像是坏人,胆子大了些,直言道。
“怎么处置我说的算。”
冷冷地回复一句,黑衣人不再理会聒噪的莫小荷。
“但是我有知情权。”
莫小荷翻了个白眼,黑衣人有一种“我的地盘我做主”的架势,但是,如果她很配合,到最后被撕票,还不如在死前挣扎一番,她碎碎念,“我就是这个意思,我又没得罪你,冤有头债有主,你如果那么不仗义……”
“顾府上下,没一个好东西!”
黑衣人很激动,用仇恨的眼神盯着莫小荷,她不怀疑,对方现在就是恨不得一刀宰了她。
形势不妙,不过顾府上下和她有什么关系,她就是来打酱油的过客!
“我是来听如意班唱戏的,你抓错了人,我不是顾府的人啊!”
“抓都抓了,你就认倒霉吧。”
黑衣人摊手,明显不相信莫小荷的说辞,不耐烦回了一句。
莫小荷很绝望,只希望自家夫君现她不见了,早点来寻找,以后八抬大轿,她也不会踏入顾府半步了,她保证!
黑衣人看她如丧考妣地坐在地上,忍不住好奇,“如意班的戏真的那么好听吗?”
“还行吧,总算在临终前听到了,而且戏班子还有美人。”
莫小荷蔫蔫的,她现在又饿又困又累,没有心情回答问题。
“有多美?”
黑衣人继续打听,但是莫小荷已经不想搭理他了。
大哥,做劫匪也是要有节操的,刚刚不知道是谁嫌弃她废话多来的。
门外还是一团乱,府门外已经被封锁,保证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二人沉默良久,黑衣人终于叹息一声,喃喃自语,“再美能比得过雀儿吗?该死的顾老贼!”
门口传来响声,有人拍门,黑衣人不管莫小荷,嗖地一声,消失在原地。
进来的护院们手里拎着刀枪棍棒,前面有家丁打着灯笼,借着亮光,看到莫小荷躲在院子里,众人面面相觑。
“大少奶奶,您这是?”
在场的只有为数不多的小头目见过莫小荷,当众说出她的身份。
莫小荷非常为难,大户人家阴私多,如果她说被黑衣人劫持,没准这些思想肮脏的人以为她被损了名节,她百口莫辩,可若是说和顾峥一起出来的,撞破奸情那一段,或许会让顾夫人起疑心。
“我出来找夫君,沿途遇见个婆子,听说府上遭贼了,让我找个地方躲起来。”
顾府下人那么多,随便捏造出一个婆子,应该无碍的吧?
“大少奶奶,这个院子没有人。”
为之人在后花园已经看到过顾峥,所以并没有起疑心,相反还指引了方向,派出两个人护送她前往。
“府上遭贼,藏宝阁里面的宝物被盗,你们二人跟在娘身边,说不准那贼人还在府上。”
顾夫人已经彻底镇定下来,她面带忧色,很怕假山之内的姘头被人现,如果当众被拆穿身份,她该怎么把人保下来?这贼人,早不来,晚不来,偏生赶在这个时候。
“夫人,老爷在雀儿姨娘的院子里,勃然大怒,现在府外被围住,保证一只蚂蚁都爬不出去。”顾夫人陪嫁的嬷嬷急匆匆地从后院而来,小声说道。
“又是那个贱人!我看她还能得意几天!”
顾夫人面色狰狞,只有很短的时间,便又恢复异常,古井无波,好像一点不在乎的样子。
莫小荷一个哆嗦,抓紧顾峥的手臂,大户人家太可怕了,她只有点小聪明,如果出现在电视剧,肯定活不过两集。
顾夫人把心机深沉而又善妒的主母形象表现得淋漓尽致,若非之前偷窥到她和美人戏子缠绵,莫小荷真的以为便宜婆婆是个宅斗中的战斗机。
雀儿,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她忽然想起,黑衣人也提过,用熟悉的口吻。
“雀儿,名字听灵巧的。”
莫小荷假装不知情,半个身子躲在顾峥身后。
“大少奶奶,一般低贱的人都有个水灵的名字,府上丫鬟名字哪个不灵巧。”
老嬷嬷面容刻板,眉宇之间好几条横纹,一看就是平日里不苟言笑,“也不怕大少奶奶笑话,雀儿从前是个洗衣女,咱们老爷出城踏青,正好碰见她在河边洗衣,见她长相还不错,又是寻常的良家女子,便纳入府中。”
城主想找个小妾,看上没有丝毫背景的平民女,那户人家简直要祖坟冒青烟了。但是这个雀儿已经定了亲事,未婚夫不在历城,她抵死不从。
“那后来她是怎么进门的?”
莫小荷敏锐地察觉其中有一段故事,她问出来之后,嬷嬷咳嗽两声,闭口不言。
不用想也知道,城主强取豪夺,把雀儿弄进府,她可以做个大胆的想象,今天劫持她的黑衣人,是雀儿的故旧,没准是未婚夫。
“我带着小荷先回院子了。”
夜里不如白日,莫小荷的衣衫颜色深,别人都没看到她身上的血迹,顾峥在近距离,闻到一股血腥气,心提了起来。
不用得到顾夫人的准许,顾峥牵着莫小荷的手,大步往他们的院子走,走了几步,又嫌弃她的速度慢,直接用有力的双臂打横抱起。
“你受伤了。”
刚到房间,把莫家跟来的丫鬟婆子撵出去,顾峥灵活地解开莫小荷衣领的盘扣,把她扒了赤条条的。
细白脖颈之前的那道血痕,很清晰,血迹沾染到鹅黄色的肚兜上。
“很疼,先上药,别乱动。”
顾峥没第一时间听自家娘子的解释,而是用温水擦干她胸前的血迹,找到上好的药膏,他用粗糙的手指肚舀着,均匀地涂抹在她的伤口上,帮助按摩吸收。